“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們走。”
說罷,留裡克給帶著令旗的戰士發信號。通過簡單的旗語,全隊開始轉向。
“現在,讓我們奮力劃槳吧!羅斯人!所有人就像祖先那樣!”留裡克不隻是嚷嚷,他真的坐下來雙手抱起船槳。
國王親自劃槳並與大家的節奏一致,此舉很提振士氣。
他們唱著古老又傳統的號子,絕大多數是出身老羅斯部族的男女老少,高高興興在哈芬河逆行。
留裡克一邊唱著歌,眼神撇一會兒望著風景發呆的貝雅希爾。
她像是乘客,胳膊搭在船邊,手腕抵著下巴,恬靜的模樣很可愛。
貝雅希爾不是亂看,她知道這片區域會是自己未來的封地。河道兩岸鬱鬱蔥蔥,奈何看不出有大量平坦草地,在這種地方放牧著實有意想不到的艱苦,倒是可以就地取材蓋很多房子。
她對傳說中滿是石頭的damen段河道不感興趣,除非那片區域有大片平地。
河道逐漸縮窄人們愈發警惕,他們也感覺到劃槳逐漸需要更大的力量,但航速在降低。
留裡克與其他人一樣,他雖不至於光著汗津津後背奮力劃槳,細麻布襯衣也被汗水徹底浸濕。
他頭發與胡須都是濕漉漉的,額頭還纏繞一圈粗布條,隻為令不斷滲出的汗水不會蟄傷眼睛。
“大王,還要繼續劃槳嗎?”倍感吃力的哈芬奮力問到。
“我們快到地方了嗎?”
“快了!應該快了。”
“好吧!我們找一片稍稍平坦之地就上岸,騎兵全部岸上行動。”
不久,所有長船有意衝灘,大家得以好好休息。
過去幾天他們都在奮力劃槳,就是靠著足夠士氣在堅持,他們不曾鬆懈,直到現在,大家終於因獲悉快到目的地了心情鬆弛下來,如此鬆弛瞬間化作大規模的河畔窄草叢裡橫七豎八躺倒呼呼大睡。
留裡克一樣坐了下來,看到兄弟們如此,自己也乾脆躺倒任由自己濕漉的衣服沾染泥土與大量翠綠的青草汁液。
貝雅希爾拎著皮革睡袋急匆匆走來,坐在留裡克身邊。
“喝吧。”
“好嘞。”留裡克坐起來笑意接過,僅是第一口就覺得不對勁。“居然是酒?!”
“馬奶酒。”她笑盈盈道,“我還加了點蜂蜜,就知道你喜歡。”
“好喝!的確好喝解渴。啊!”
貝雅希爾旋即被一把拉倒,兩人就躺在草叢仰望藍天白雲,她輕輕依偎在留裡克身邊,暫時什麼都不想說。
沒人打擾國王與寵妃的溫馨時刻,大家都累的夠嗆,顯然今日繼續進軍已不可能,不如就在這裡安置營地,明日再做衝刺。
當然,除非斥候真的能確定上遊不遠處就是多石頭的目的地。
這種時刻貝雅希爾的侍衛終於派上大用場。
幾名效忠貝雅希爾的騎奴雖說在奧斯塔拉城過上好日子,他們依舊不會遊泳也不善於如羅斯人一樣劃槳。他們在整個航行時期什麼忙也幫不上,期間甚至是羅斯人小孩都向這些家夥翻白眼。
現在哈芬探險隊所有人隨著國王原路折返,舊長船不要了,因為留裡克額外許諾會賞一條更好的新船。
哈芬的小孫子頑皮而可愛,即便是他也在幫著大人與之一起劃槳。在留裡克看來羅斯部族的確後繼有人。
那些被擺攤對待的騎奴隻要騎上馬一切都變了!
他們精力非常充沛,小型隊伍在河的右岸快速行動。正當大家搭建好近乎一字長蛇陣的營地、密集篝火在夜裡必然顯得好似火龍,佩切涅格人的斥候騎兵居然返程了。
他們不但返程,甚至有人帶傷。
雖說有騎奴戰士不可思第中箭,還是有“俘虜”騎著馬進入營地。
留裡克摸不著頭腦,休息了一番忙著埋灶煮麥子的大家紛紛圍上來。
受傷的戰士胳膊中了有倒刺的獵箭簇,其樣式與材料怎麼看都是羅出自羅斯人之手。
留裡克緊張走來,站在傷者麵前,他令吃驚的貝雅希爾先閉嘴,自己就以佩切涅格方言詢問一番。
結果領他極為震驚,千言萬語也抵不過被送來的俘虜。
因為,這個俘虜就是一個羅斯人老家夥。
“是卡洛爾德?卡洛爾德·奧根鬆?”站在留裡克身邊的向導哈芬一眼認出自己的舊友,他情緒極為激動。
“是你?哈芬!一起南下探險我還以為你失蹤了。而你……居然是……”
同樣是老者的卡洛爾德當然認識站在哈芬旁高大偉岸年輕的留裡克,哪怕國王衣著過於樸素簡單,那張極為酷似奧托年輕時的臉龐,他可不會忘記。
“我是羅斯王。你……居然是羅斯人。”
卡洛爾德想向國王行戰士禮,奈何他也有著內傷便被賜予免禮。
情況很容易解釋清楚,就是答桉令所有人訝異。
原來,不如哈芬探險隊老路的卡洛爾德探險隊,他們可沒有前者的僥幸,在危險的damen河段,因起其長船有桅杆與舭龍骨,在湍急河道變得難以操控,龍骨硬生生被撞斷,一船人被河水衝得七零八落。
不夠深的河床滿是大塊石頭,沒有人被衝得失蹤,大家踉踉蹌蹌爬上岸,不久就有人因嚴重內傷死去,有皮外傷的人極多。
剛剛死裡逃生,大家隻能在岸上躺倒緩解情緒。
這樣境地很容易成為熊狼獵物,現在已經無所謂遺失的獵物收貨,活下來的人檢查武器,完好的十字弓箭失上弦,高度緊張的他們果斷向如鬼魅般竄出樹林遮掩的斥候騎兵射箭。
而斥候大意得沒有帶著羅斯旗幟,在這無人區被當做襲擊者也情有可原
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可悲的誤會。
“居然是這樣!”留裡克長歎一口氣:“果然水流湍急危機四伏,我們居然死了人。但是現在你們得救了。”
聽得舊友的經曆哈芬深深後怕,當留裡克問及一些事,老頭子居然還在愣神發抖。
“彆發呆了。現在我可以確定你說得不錯。那地方石頭多水流急,不過也有好處。”
“大王……大王真是樂觀。”
“至少我們到了。死者就地掩埋,傷者竭力救治。當地可以建設市鎮,本王就要它的石頭!既然你們叫河段為damen,那麼本王就賜名dameniak德米揚斯克),它必須成為以得到石料為主要目的的新市鎮。”
留裡克雄心勃勃,戰士們還是倍感疑惑。也許還是因為廣大區域極度貴乏石頭吧,可石頭在羅斯堡和北方區域可是到處都是。
一座新的市鎮即將建設,這就是留裡克此來的重大目的之一,明日,所有人都能見到它的真容。
德米揚斯克,在這個時代它的本意是所謂“河畔的石壩城”。
曆史在以更奇妙的方式走入它應有的軌道,而這座亟待建設的定居點在地理上已經過於靠近伏爾加河真正主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