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不足十人的成功渡河者,怯懦模樣好似亟待處決的囚犯。任何北方勇士對不戰自潰的懦夫都無好臉色。
維蘇恩德持劍指著他們:“既然真的是那些家夥。你們……可發現了一個叫瓦季姆的頭目?”逃亡者互相看看,答不出一個所以然。
“算了,你們是一群被嚇壞的兔子。你們拋棄家人隻顧自己逃命,還配活著嗎?”一位丹麥裔戰士惡狠狠插話道:“兄弟,和懦夫廢話太多餘,他們留在堡壘裡白白浪費我們的糧食。不如殺掉算了。”聽到
“殺”這個詞,逃亡者又是一陣強烈哆嗦。
“不必。”維蘇恩德搖搖頭,
“我會給他們一根矛,令其戴罪立功。”說罷,他又好好看向這些人,威脅道:“我們會反擊,而你們必須打頭陣。你們的家人死了,你們有什麼資格活著?那些敵人在你們的村莊作威作福,而我們羅斯軍隊來的時候可沒在你們的村莊到處殺戮,恰恰還得是我們幫你們解除危機。都懂我意思吧?”不管聽明白與否現在先點頭稱是即可。
維蘇恩德再嗬斥:“聽著,這裡不養懦夫。你們在前戰鬥,我們在後督戰。如果你們不奮力拚殺,我們就動手殺了你們。”波洛塔河並非寬闊,能忍著極寒順利遊到對岸的就隻是一些青壯年男子。
凍死溺死的屍體會被河水推到西德維納河主河道,那裡的河麵終於被薄薄冰層覆蓋並在快速加厚,屍體就在冰層下為河水推運,冰層之外實在看不出名堂。
河對岸,斯摩棱斯克軍隊肆虐劫掠的村莊。剛剛睡著的瓦季姆被闖入的士兵喚醒。
“哎呦老大你果然在這裡!”士兵慌慌張張地半跪在身邊。猛然蘇醒,瓦季姆下意識拔出匕首,見得是自己人又鬆了手。
“以後小心點,差一點我就殺了你。”士兵顧不得太多,直呼:“老大你快去河畔看看。羅斯人……該死的羅斯人居然在河對岸還有一座堡壘!”
“啊?!”瓦季姆勃然而起,困窘瞬間消失。他瞬間想起了毫無人煙卻掛著羅斯旗幟的村內新宅,一時間覺得事情蹊蹺,合著真正的羅斯人在河對岸嗎?
他不希望事情成了這個樣子,尤其是在自己綜合實力薄弱之當下再與強敵交手。
他拎著劍,組織一些精壯戰士抵達河畔區域,猛敲腦門大呼大意了。村民混亂的逃亡行動由他派兵阻止,跳河自殺的鬨劇終於告一段落,而此刻的最大村莊已經損失了大量人口,無疑是一場浩劫。
瓦季姆本無意向波洛茨克人宣戰,倘若事態再發展下去,那就是正式宣戰了!
他有意對未來做長遠打算,所謂自己在波洛茨克做得太過火,消息定然會傳到南部的那兩個大部族耳朵了。
瓦季姆有所耳聞,德列夫利安人與德裡戈維奇人,在他們的一個祭壇多勒布搞起了同盟。
那些家夥一定知曉羅斯人在內的各路瓦良格人的作為,瓦良格人極為好戰,若令他們認為斯摩棱斯克人也好戰就糟了。
瓦季姆不希望那些家夥對自己的勢力、尤其對自己有極為惡劣的初步認知。
“羅斯人。你們一群縮頭烏龜,躲在堡壘裡不敢主動攻擊,還靠著冰河保護。暫時……我確實不能收拾你們。”瓦季姆惡狠狠地自言自語,瞥向不是很遠的堡壘放下狠話:“虧得你們在這裡。等大河結冰,我的軍隊能順利過河,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全部燒死!”因為,瓦季姆想到了一種早就想嘗試的招數——縱火作戰。
所謂在羅斯人堡壘的四周布置大量富含油脂的鬆,在提前點燃後,由戰士冒死向敵城牆堆砌。
瓦季姆看到了這種戰術落實的可能性,所謂天氣越來越冷,敵人的清水很容易結冰,那就不要指望它救火。
想著自己本就有人力優勢,現在已經基本完成對波洛茨克占領,動員本地民力作戰想來也是可以的吧?
村莊聯盟裡最大的村莊完全成為斯摩棱斯克軍隊的大軍營,士兵住進民居,那些畏寒的村民迫於生存壓力不得不回到家,與這些入侵者待在一起。
最初的混亂已經結束,瓦季姆確立的全新的製度。他從村民中的一些老者嘴裡弄清楚了為何波洛茨克會有羅斯人勢力存在,原來羅斯人就是真正的入侵者呐。
瓦季姆集合本村的頭麵人物,告知這些根本沒能力逃跑的老家夥們:“我是斯摩棱斯克首領瓦季姆,我是來解救你們的。我軍全力攻擊羅斯人,在你村發生了一切都是誤會。我要你們支持我,拿出糧食確保我軍生活,組織男子從軍為我打仗。你們必須支持我攻擊羅斯人,否則,就是敵人。”波洛茨克速來與斯摩棱斯克無冤無仇,由於之前為羅斯統治,這就有了冤仇。
在本村老者們看來,斯摩棱斯克人比那些羅斯征服者惡劣太多,他們才是真正的入侵者!
龐大的軍隊湧入進來,由於村民已經給羅斯征服者納貢,剩下的糧食雖夠大家吃到明年秋收,現在還有足夠的糧食養活新來的三千人?
迫於斯摩棱斯克的壓力,他們隻能照做。最大村莊在手,其餘村莊太小,輕易即可迫使他們臣服。
在度過一個極難入睡的夜晚,忙於備戰的新波洛茨克堡守軍注意到河對岸興起的大量篝火,起初真的擔心敵人兵力龐大,考慮到敵人也可能用篝火疑兵戰術就自我安慰許多。
瓦季姆又不是單純的莽夫,他在吃了虧後一定會有所總結。他的確在使用篝火疑兵戰術,招數確實來自於羅斯軍隊,隻是徒弟騙不過師父。
因為大冷天的,抱著大量房舍不住,究竟是何等蠢人會在冷嗬嗬的戶外過夜?
除非他們想要夜襲。這一宿,堡壘守軍輪流盯梢,丹麥人、羅斯的奧斯塔拉戰士,大家甲胄不離身,擠在房舍囫圇睡下。
這一宿無事發生,第二天看起來也沒有開戰的意思。波洛塔河在冰層厚道可以安全走人之前都是實實在在的天塹,維蘇恩德暫不擔心他們強攻。
至於河流何時有足夠厚的冰層,大抵要在五天之後,前提當然也是天氣能持續寒冷。
河對岸的瓦季姆可沒閒著,他獲悉很多女村民的丈夫在之前反抗羅斯人的作戰中死了,正好自己的部下很多與羅斯有血海深仇,身為男子還未婚,不如直接發生關係把關係坐實,這樣對大家豈不是都好?
雖然都與羅斯有仇,並不意味著女村民就必須委身於另一群入侵者,再說羅斯人可能也沒那麼壞,至少不必斯摩棱斯克人壞。
瓦季姆的舉措實在是適得其反,他倒樂在其中。全部村莊都派人抵達最大村莊,瓦季姆自然而然坐鎮村裡曾掛著羅斯旗的建築。
據說,此乃羅斯的一個高級女貴族為自己搭建的居所,也是羅斯征服此地的象征之一。
瓦季姆大喜過望:“那麼它現在就是我的住處。”瓦季姆占有了它,就在這裡得到諸位使者的拜服。
還能怎麼辦呢?一年前的戰爭波洛茨克人損失慘重已經被打斷了脊梁,而今又遭一場兵禍浩劫再度損失不少人口。
“你會對待我們好嗎?就像對待自己族人一般?”有老者謹慎詢問。
“當然。隻要你們臣服我,就是我的族人,從此你們波洛茨克就並入我斯摩棱斯克的社群裡。作為交換,你們也有義務為我打仗。我想好了,等河流完全凍結,我要拔掉眼前的堡壘,殺儘裡麵的羅斯人,幫你們波洛茨克複仇。”話說得道貌岸然,怎麼想到時候村民們還得拿著武器去拚命,得勝又如何,波洛茨克屆時還要死很多人。
而羅斯王一旦獲悉波洛茨克舉族反叛,怕是下一次他們再來……夾縫中的村民感覺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可是如果現在不支持瓦季姆,怕是整個社群都會被他的大軍殺儘吧!集會的各村老者們沒有辦法,隻好承認瓦季姆是首領以避免更大的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