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沒有退路,要麼贏,要麼死!”
想到這些,心情複雜的瓦季姆根本無心睡覺,大量戰士也如此,決戰的前夜究竟有誰能沒心沒肺酣睡呢?
卻說霸占波洛茨克村莊的大軍弄出巨大的聲響,那裡篝火之明亮也達到登峰造極地步。
入夜後突然傳出來的呐喊化作持續不斷的轟鳴,聲勢之浩大使得堡壘的每一名守衛者都能判定敵人即將攻城。
站在高處,維蘇恩德麵對正東方紅紅烈火,乃至此起彼伏的呐喊聲,他絲毫不恐懼,反而想要哈哈大笑。
鎮守堡壘等待敵人主動進攻實在是一種煎熬。
“最快明天,最晚後日,瓦季姆你真的打算動手嗎?那麼,我們這群人就奉陪到底。”
哪怕知道自己處在人數的絕對劣勢,守軍的士氣絲毫不差。
由於擔心瓦季姆發狠決定大舉夜襲,這一宿大量堡壘守軍也無心睡覺。
木城牆上,懷抱十字弓的戰士依靠垛牆身披皮衣打盹。在城牆之下,持普通短木弓的丹麥裔戰士隨時可登城協助作戰。
堡壘內的婦女們在傍晚之際就開始熬煮麥粥,她們會一直煮粥,礙於現在的緊急狀況她們不得不祈禱這些年齡各異的金發瓦良格人能堅守,確保他們體力始終充沛尤為必要。
堡壘大門被卸掉車輪的木車封堵,又被填了大量積雪,維蘇恩德確信堡壘最薄弱處已經足夠堅固。
他還突發奇想,令人用繩子捆紮一些大木塊,從而製造出一批簡易的滾木礌石。此舉就是防著敵人製作簡易長梯直接爬牆,城內可投擲物不多,有用的投擲物當儘量循環使用。
在所有守軍看來,敵人一定要發動強攻,或試圖砸開大門、或試圖登城搏殺以求靠著人數優勢取勝。
無論如何,守軍都沒想著撤退。他們明明有退路,所有撤離新波洛茨克堡,當前即可帶著一些輜重物離城而去直奔冰封西德維納河的下遊。
他們可以,後路絲毫不受威脅。
維蘇恩德斷不會如此,那些丹麥武裝商人也不會如此。
這一宿,即將交戰的雙方大部分戰士徹夜不眠,於緊張不安中迎來寒冷的黎明。
麥粥熬了一宿已經成了粘稠漿湖,守軍戰士旋即拿出自己的碗吃上熱騰騰的造反,萎靡的精神迅速抖擻起來。
冰封波洛塔河對岸的情況也如如此,斯摩棱斯克大軍在做進攻前的最後一頓美餐。
也包括那些即將作戰的本地村民,也迎來最後的早餐。
木碗被瓦季姆狠狠摔下,他吃得舒坦,便令部下:“不要再磨蹭了!走!從篝火裡拿出木柴,點燃我們的木車!火攻!開始!”
頓時,大軍行動起來。
突如其來的大動靜驚得對岸守軍一個激靈,所有持弓的戰士急忙登上城牆,在維蘇恩德親自坐鎮指揮下迎戰。
不一會兒,冰封的對岸大量蠕動身影現身。
他們越聚越多,情況也愈發不對勁。
“那是什麼?!我怎麼看到火焰在移動?!”維蘇恩德自言自語。
“老大!”有視力好的戰士驚呼:“那是車!是燃燒的車!濃煙滾滾真奇怪。”
“車?瓦季姆在搞什麼鬼?”
情況尚不明朗,且斯摩棱斯克大軍仍在集結,敵人的確是龐然大物。
士兵陸續走出避寒的屋舍,無論他們昨晚是否睡了,今日決戰,亢奮心情赫然驅散一切困窘。
大量衣衫襤褸的村民武裝手持削尖的木棍站在陣列最前,在其身後是裝備精良的披皮甲戰士。
最終被搜羅的木車足有三十輛之巨,此超越了瓦季姆的估計令他更有信心。
令新鮮鬆木燃燒是需要不少時間的,但推倒的民房取其乾燥木料,它們很快即可引燃。多虧那些牛油,木車上的火越燒越旺,就是鬆木混合著燃燒的牛油鬆脂,氣味刺鼻辣眼,橘紅的火苗亂竄又是白煙滾滾,要推著這樣的怪物通過冰河實在是考驗。
如果告知把頭的村民們必死無疑,他們一定態度消極。
如果隻是告訴他們,將燃燒的木車全部推到敵人堡壘之下後即可撤回,他們就可能拚了命完成這個後儘快撤離。
見戰士們已經聚得差不多,瓦季姆頓頓氣,高舉自己繳獲的羅斯鋼劍,劍鋒直指新波洛茨克堡:“斯摩棱斯克的勇士們!走!”
黑色調的龐然大物伴隨著大量燃燒的木車開始行動。
起初還不明就裡的維蘇恩德恍然大悟,站在高處的他第一次驚得渾身顫抖:“糟了!他們是想把堡壘燒毀!”
“兄弟們!射箭!射殺他們,阻止燃燒的木車逼近我們的城牆!”
維蘇恩德已經在組織城牆的戰士不吝惜箭失去射擊,罷了他麻利跳下牆。
他的反應足夠快、頭腦足夠靈活,此刻堡壘內未被清理出去的積雪全成了寶貝。
待敵人的燃燒木車還在逼近,他已經組織人員以各種容器向城牆運輸積雪。
另一方麵,進攻的斯摩棱斯克軍已經在冒著箭失突進了。
那些持削尖短棍的戰士索性就以這不是武器的武器,直接插進木車縫隙裡充當推杆硬是推著木車前進,靠燃燒木車遮掩自己身體,也避免烈火燒到自己。
來自守軍愈發精確的箭失開始擊中目標,守軍才不管攻方士兵的身份,值此危難時刻任何膽敢進攻者都該殺。
依靠著圓盾、特製的臨時防箭大盾,真正的斯摩棱斯克軍構成一度盾牆,他們緩速移動很好地扛住流失。
他們一步一個腳印,哪怕踏足的冰麵下就是靜靜流淌的波洛塔河。
他們逼著本地村民武裝衝擊,後者隻能硬著頭皮冒著隨時可能的死亡繼續將燃燒的木車陸續拖曳到河對岸,繼而在積雪中繼續奮力推。
守軍的箭失愈發精準,奈何弓弩手數量太少了!冰麵上留下一些蠕動的傷兵,他們仍舊在進攻。
終於,第一輛燃燒的木車撞到了堡壘木牆。
頓時濃煙衝向城垛,不慎吸了一口煙塵的戰士當地趴下來捂著喉嚨劇烈咳嗽,隻此一瞬白皙的臉就被熏的烏黑,金發也被熏黑。比起烈火,現在濃煙更具殺傷性,短時間內守軍的弓弩手被熏得失去了戰鬥能力。
煙塵的成功打擊是瓦季姆的意外之喜,烈火打擊暫時成了次要的。
被嗆得不輕的維蘇恩德傻了眼,他以衣袖捂著嘴巴,以極為難看的表情麵相城下戰士,突然撕扯喉嚨:“快用雪撲滅該死的火。”
奈何暫時鮮有人回應他,城垛之下儘是趴著咳嗽的兄弟。
關鍵的機會瓦季姆不會放過,所有燃燒的木車以他意想不到之順利全部推到了堡壘之下,濃煙包圍著堡壘的東牆,並向北牆南牆擴散。
那些完成任務的村民武裝並沒有再做進取,一方麵他們就是被逼著打仗的,二來任務已經完成,不退是要留在這裡燒死嗎?
甚至,瓦季姆令軍隊停下腳步。
他覺得該死的攻城戰是自己損兵折將的主因,烈火或能將羅斯人連帶堡壘全部燒死。
狡猾又卑鄙的羅斯人不一定自甘做烤鹿,能把守軍全部逼出來與自己在空曠區域決戰也很好,這樣就能靠著絕地兵力優勢殲滅這夥兒羅斯人。
於是,瓦季姆的主力大軍將木條麻繩捆紮的防箭盾直接插在對岸的雪地,戰士們站得密密麻麻,一邊看著烈火濃煙吞沒堡壘,一邊也握緊各自的武器準備平地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