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社區的男男女女他們拖家帶口迅速將羅斯社區圍得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快樂的味道,那些上年紀的人用渾濁的雙眼也看到了羅斯王的真容,不禁慨歎:“他真是王者。”
金發、黃金桂冠、眼眸深邃、很講究的絡腮胡、身材高大、衣著整潔華麗、佩劍講究,甚至連皮靴款式都極為考究。
那些暫住城中的拉脫維亞人本土貴族們也順應潮流來零距離瞻仰羅斯王的威儀,他們得償所願。這些人的到來對於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機會?留裡克想著自己不必再公開喊話令本地貴族前來開會,他們不請自來,那麼突擊會議就在這羅斯社區的伯爵府大長屋裡召開。
開會的內容已在昨夜的篝火盤探討清楚,本族的羅斯社區必然照辦,丹麥社區作為鐵杆仆從也會照辦。拉脫維亞人如何?他們據說可能有三萬人的規模,似乎
人口很少,可如此人數與當今的時代於東北歐已經算是龐然大物。
大部分的本土貴族坐著馬拉雪橇和馴鹿雪橇抵達裡加,不少人還是昨日剛到。既然羅斯王要來,在國王麵前親自表忠心、至少也要露個臉,這樣就是對自己的村莊安全再做一個保險。
於是留裡克依舊按照老辦法,所有到場的拉脫維亞人村莊首領,有一個算一個都封為博雅爾,在法理上他們要聽從伯爵斯特坎德的凋零。一個丹麥老移民成為整個拉脫維亞部族的大貴族,似乎這會令當地人暴怒,實則不然,過於歲月裡斯特坎德是個好人,而他手握的軍事力量也是拉脫維亞人所依賴的。
難道生活改變了?說法上有所變化,本質上似乎並沒變。
隻是大家獲悉連住在丘陵地帶的瑟隆人,其地位與整個拉脫維亞部族平等,這令大家頗為意外——那些藏在山溝林地的家夥們何德何能?
反正大家與瑟隆人的接觸自古不多,他們怎樣於己都無所謂。
而今羅斯王給了大家發財的機會!
糧食、魚肉乾、熏製獸肉、鹽、蜂蜜、布匹、皮革製品……凡是拉脫維亞人能生產製造的、有關旅行遠足的必需品,它們都在羅斯的采購範圍內。
甚至連修造船隻的已陰乾木料也在采購清單。
而重中之重的莫過於馬匹和成品箭矢。
留裡克羅列出清單,關於這些物資於裡加灣的市場價,大家都是商場
老油條,一番探討之後也就無談互相訛詐。一支箭值多少錢,一匹馬價格如何,一磅魚肉乾如何,一磅鹽又如何,一切物資清單物資約定好價格。
由於這是裡加城市有史以來得到的最大一批訂單,具體而言是首次的軍需品訂單,哪怕是村莊老者也沒見識過這種陣仗。
所有人心裡有顧慮,他們不敢公然質疑羅斯王提交大訂單後可能毀約,畢竟如果毀約,摩拳擦掌的拉脫維亞百姓生產製造很多又得不到利益就是很大損失。他們便采取最傳統的方法,就在本城祭壇做一場小規模祭祀,以由諸神為見證者,確保羅斯王的許諾一定成真。
留裡克當然是支付得起一筆銀幣巨款,再說,它何談巨款?
事到如今一直在波羅的海世界流通的銀幣,乃至一大批法蘭克銀幣,因羅斯擴張戰爭的紅利紛紛流入羅斯統治核心區,羅斯持續飽嘗輸入型通貨膨脹之苦,要緩解這種痛苦,對外擴張刻意消耗國帑與民間財富反倒是一種方法。
因為打仗就需要物資儲備,人口已達三十萬之巨的斯拉夫民眾作為生產者從刻意製造的軍需品繁榮中必然分一杯羹,爛在手裡的大量熱錢也開始逐漸流入這些村民手裡。
給拉脫維亞人一筆他們非常匱乏的現金,這些人就敢丹麥移民們合夥兒向南方活動,銀幣就是整個歐洲的硬通貨,在許多區域的購買力高得驚人。
拉脫維
亞的村莊首領並非樸實莊稼漢,這些土貴族已經半維京化,換一身衣服誰敢說他們是拉脫維亞人,而且一群跑內河貿易線的瓦良格人。隻要有現金,就能帶著它們去偏全地方購買很多物美價廉之物,到頭來自己一定發大財。
雙方便秉承著一種默契,當留裡克親自參與了本地人的小祭祀後,這份默契就成了契約。再令這些土貴族訝異的是,羅斯王對契約的重視度之甚,他是要將契約寫在紙張上、刻在黃白色的鬆木板上,且一式多份形成書麵文件,最後是用羽毛筆以北歐通用的傳統盧恩文字簽名。
遂在拉脫維亞人眼裡,羅斯王基於並非光榮的大家以巨大的榮譽。人人知道自身的確切實力,承蒙羅斯王在精神上看得起大夥兒,又實實在在給了大家發財的機會,自然要對他忠誠!
因為!羅斯王已經在支付現金了!
那是從斯摩棱斯克的土貴族手裡掠奪的一批銀幣,它們的重量並不多,按照十年前就製定的規矩,所有搶掠貨幣中的一半要上繳羅斯王。
戰士們究竟掠奪了多少錢?留裡克沒時間和精力去調查,他的確將一批銀幣攥在手裡。銀幣不多,感覺上保留至今的還不足五十磅。
在都城和諾夫哥羅德這筆錢依舊是巨款,對於留裡克已經算不得什麼,換算成官方糧食就是五萬磅燕麥,而收獲期的脫殼、水分含量較高的新燕麥,則可買
到八萬磅。
而王室官田的糧食年收入已經達到了超過五百萬磅之巨!而這,還是建立在羅斯王國暫停了收取糧食稅的基礎上。無他,戰爭掠奪的好田大部分歸王室,並雇傭一批斯拉夫麥客打理,哪怕是相對粗獷的種地方式靠著足夠的麵積規模,收成依舊極為可觀。
新農具、初步灌溉係統的使用、豆科植入引入、輪作製的運用,相對於過去時代可謂是一種精耕細作了,使得糧食的單位產量確實在穩步的、小規模的提高。
哪怕留裡克依舊覺得自己方麵的農業水平仍可用“稀爛”來形容,卻實實在在比本地區的其他族群,僅就糧食單位產出而言可謂強上了一倍,再論拋去種糧損耗後,那就是強上三四倍了。
在並不優秀的環境下,依靠著對傳統農業的改良,羅斯王國的糧食核心區的單位畝產正逼近當即科技水平的極限,畢竟留裡克知道自己就算用了化肥也不能帶來畝產千斤的農業奇跡——這寒冷爛地就是灑了金坷垃,再趕上大豐收年景,也至多畝產冬小麥四百斤罷了。
裡加灣的農業環境與諾夫哥羅德一個級彆,留裡克不奢求本地人真能拿出大量糧食以充軍糧。倒是可以批量製作熏製的鯡魚肉乾和粗加工的鈉鹽,而自古以來的老羅斯人就把鯡魚當做主食,反倒是麥子是稀罕物。
如果羅斯大軍再度以魚肉和魚油為主食,留裡克估計
也並無不妥。
再者,羅斯軍到現在都攜帶者大量掠奪來的糧食,當騎兵部隊駐紮之際,人吃馬嚼的糧食並不需要本地人提供。
不過裡加的民眾已經行動起來,婦女拎著籃子大膽得走近羅斯軍的城外營地,兜售自製的鹹奶酪、大塊鹽錠、已經凍乾了的魚肉乾。甚至,有的年輕女人出賣色相……
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此,當大家都明白這支羅斯大軍是己方勢力後,大量的拉脫維亞人想到的就是立刻賺錢,而手裡都有一筆現金的、哪怕是非常年輕的羅斯戰士,他們也願意買些土特產打牙祭。畢竟,真的有鑿冰捕魚人拎著凍得硬邦邦的大鱈魚來兜售,羅斯駐軍的出現直接導致裡加鮮魚市場的蕭條,或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漁獲交易市場並非蕭條,而是挪到了羅斯人的營地。
無他,羅斯戰士是真的給錢,甚至出手闊綽!
一條大一點的鱈魚就換來一枚銀幣,這在年輕羅斯戰士的三觀裡很劃算,在缺先進的拉脫維亞人眼裡就是慷慨。
頓時,羅斯大軍有錢任性的美名傳遍整個裡加,繼而向附近村莊快速蔓延,於是更多的村民終止觀望,帶著自家的土特產就向著裡加移動,生怕那些羅斯戰士花光了錢財導致自己撲了個空。
這是留裡克始料未及的,想想看也合理:“我們,就像是駐韓美軍一樣,在製造一場特殊的軍需品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