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都是斯拉夫旗隊戰士,這些公民兵鮮有北歐血統,卻是羅斯王國的鐵杆擁躉。
除了這些在籍戰士,梅德韋特把民兵也組織起來,後者固然沒有前者統一製服、帶著全套武器威風凜凜之姿態,民兵們人數眾多,他們被要求儘量整齊地站在一起。
清晨,朝陽照得潔白世界一片金光,寒意逐漸消散,在城外長矛如林,斯拉夫旗隊戰士排成狹長的兩列縱隊硬是造就出人牆。
在他們的身後陸續聚集起民兵。
城外民眾越聚越多,而在城內主乾道有更多民眾翹首以盼。
今天是個好日子,上午時分任何的商業交易、任何的作坊生產都要暫停。
主乾道的人牆一直排到了城市廣場,排到了宮殿的大門口。
奧托才沒有大清早就待在城外,他已經換上了黃金甲,與此同時所有的王室成員就在宮殿聚集,尤其是又成為“大肚婆”的王後斯維特蘭娜,厚實的皮衣掩蓋了孕肚,她以大量的寶石妝點自己,拉扯著太子奧斯本,端莊地站在奧托身邊。
整個諾夫哥羅德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城市廣場吼著,從都城來的商人也在這裡等待,其中不乏千裡迢迢來進口皮革製品的丹麥、瑞典和芬蘭商人。
關於大王意欲禦駕親征法蘭克的消息早就人儘皆知,整個都城已經
成為巨大的兵工廠,由於諾夫哥羅德主要為遠征提供軍糧和服裝,這裡的緊張情緒並不大。
所有人穿上自己最引以為豪的衣服,哪怕是平民也難得佩戴起珠寶,即便那多是一些串起來的廉價彩色玻璃珠。
人們都想欣賞一番凱旋大軍的光輝形象,都在暢談這次大王帶回了多少戰利品、多少新消息。
有關普斯科夫的消息不脛而走,畢竟對於本地斯拉夫人而言他們隻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們能想到的是大王又以雷霆手段征服新地域,而對於商人們實在是一種震撼。
因為,有的丹麥客居商人不但知道裡加灣處自古以來有著東遷移民者的社區,而今成為羅斯的一部分已不足為奇,但普斯科夫那個東北方向的據點怎麼就被大王輕鬆拿捏了
商人們在新羅斯堡早就知曉了普斯科夫方麵的丹麥社區與羅斯就結盟意願,然商人們現在獲悉的是留裡克王完成了軍事征服,顯然這事兒必有很多隱情。
不過普斯科夫當地人遭遇了什麼,與客居諾夫哥羅德的丹麥商人有何關係目前為止至多給了這些人精一番思考,所謂未來商業活動可能有新的發財門路。
與此同時,就在不遠處的釣魚人莊園。
鐵鍋與陶甕熬了一夜麥粥,如此大清早戰士們能立刻吃上熱飯。
“都起來!整頓裝備檢查武器!趕緊給馴鹿按上轡頭鞍子,成了熱飯我們走!”各旗隊長
到處喊著,睡眼惺忪的戰士們紛紛機靈爬起。
他們整頓內務在囫圇吃好熱飯,接著所有的炊具就暫且仍在莊園裡。
反正已經回家了,一些野戰時要考慮的細節現在可以不管。
羅斯人扔下了一片狼藉的吃飯現場,也卸下了一些雜物,譬如尚未消耗完的飼喂馴鹿的乾草。
留裡克騎上馬親自揮劍號召所有人緊急上雪橇。
於是一支行軍隊列在朝陽中浩浩蕩蕩向著諾夫哥羅德快速前進,此刻旌旗獵獵,戰士們臉上洋溢著回家的幸福。
當他們看到了諾夫哥羅德本城的城牆之際,隨著留裡克一聲令下,四支步兵旗隊紛紛跳下雪橇,戰士們的甲胄暫且都仍在了釣魚人莊園,他們隻著厚實一批,外身再套上縫著藍布條的麻布長袍。
武裝待紮穩牢,身後背著圓盾以及自己的背包,腰懸鋼劍與手斧,有攜帶十字弓的戰士則將它扛在肩頭。
各步兵旗隊排成矩陣,此刻旗幟飄揚,這一切簡直是對兩年前事跡的複刻!
彼時,新編的第七旗隊做了一番武裝巡遊,不就就被派去法蘭克世界征戰。
而今又新編了四支旗隊,兄弟們已經經曆了真正戰爭的考驗,現在排著隊凱旋,豈不是意味著大家都可以參與新的遠征
每個旗隊已經不滿編,各隊四百餘人依舊可把隊伍排得方方正正,此舉還是首次展示給奧拉芬、波姆等人。
所謂如果他們數百人能做到走路整齊
,迅速擺出嚴密盾牆作戰也是理所當然。
在普斯科夫,這些人看到的隻是羅斯軍暴風驟雨般的箭矢打擊,以聞所未聞的招數否定了高爾老大一切的“北方榮耀”,換言之就是極無武德、違背了約定俗成的戰士文化。
“你瞧。”坐在雪橇上的奧拉芬搗搗吃了一肚子熱飯忙著打盹的波姆:“你在他們的都城也見到他們這麼走路”
“是啊。羅斯人就是這樣。”波姆見識過羅斯軍集結自然不以為意,並繼續調侃:“你就是少見多怪!等你去了新羅斯堡再見到他們如大樹一般高的船隻還不得昏過去”
“這……我倒是期待。至少我在裡加見識過他們的大船,還能再巨大嗎”
“當然。是塵世巨蟒也不能撼動的巨船。”
奧拉芬尷尬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波姆見到了海上君主號這艘龐然大物,但他不太清楚羅斯人造這麼個大玩意到底為了啥難道是作為運輸船也許吧……
此刻,留裡克親率騎兵開路,連騎兵隊的戰馬們也做到了行伍整齊。
兩千多人浩浩蕩蕩抵達諾夫哥羅德外郭的棚戶區,這裡已經有大量民眾夾道歡迎歡呼雀躍了,他們見得凱旋的年輕人歸來紛紛湊上前。
很多人,他們就是孩子們的父母!畢竟新編的四支旗隊相當數量的年輕是純粹斯拉夫人,他們出身這座城市,孩子的父母固然很擔心兒子南下作戰喪命,而今見得兒
子經曆了最嚴酷的試煉成長為真正的男人不禁喜極而涕。
這些人保持了極大克製,他們隻是在一邊圍觀歡呼,在大軍從麵前經過,就將目光放在後方大量的雪橇上。
他們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麵孔,甚至是一群精神緊張的棕黑、棕黃發色的小孩。
難道這是國王遠征的俘虜看著可不像。
與此同時,奧拉芬與波姆,乃至全部的小社區民眾,他們正式抵達諾夫哥羅德這座湖畔大城,不由得和故鄉普斯科夫做比較——果然還是這裡最為繁榮。
這就是屬於留裡克的凱旋式,他享受著民眾的歡呼。
他不需要親自做什麼,現在隻要騎著駿馬高揚下巴接受數以萬計軍民的瞻仰歡呼就夠了。
終於,在爆裂般的歡呼中,留裡克帶隊抵達了城市廣場。
太上國王奧托一身黃金甲,在其身後還有兩名披著熊皮的狂戰士護衛。他知道,老爹披甲是站不穩的,那兩人實際在暗暗攙扶。
王室成員都聚集在這裡,留裡克一眼看到了正妻的臉,還有那一票妻妾的臉……
“斯維特蘭娜……”
留裡克下了馬,扶著劍柄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王宮的大長屋走去,向著自己的家人們走去。
至此,將城市廣場圍得水泄不通的民眾,他們的歡呼呐喊震落積雪,整個城市陷入轟鳴中,以至於在姆斯季斯克城都能聽到。
當然,那座城的大量老羅斯移民們已經連夜坐著雪橇殺奔諾夫
哥羅德。
這座大城極短時間內聚集成人口五六萬的“巨型城市”,隻因大王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