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問題很簡單,你看到我的大軍了嗎?」
「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強兵。」
「沒錯。」留裡克乾脆吧胳膊搭在阿納多格的肩膀,這副身體比對方年輕幾歲,身材高大威猛。「兄弟。」留裡克又故意親昵道,可是引得阿納多格一陣哆嗦「我可以喊你父親為大叔,喊你兄弟也無妨,因為我們雙方構建了很好的關係。但是!如果我在呂貝克陷入危險之地,羅斯也會如丹麥人一樣有仇必報,整個呂貝克和周圍的所有定居點,都將遭遇所有北方人無休止的攻擊。很抱歉,我必須把這種事講明。你明白?」
「明白,明白!」明知這是一種威脅,惜命的阿納多格打著哆嗦,他現在與羅斯人零距離接觸,掂量一下他們與己方,真的打起來呂貝克就算贏了也是人員死亡殆儘的慘勝,與毀滅無異。
「你也準備一下吧。」留裡克鬆開胳膊笑道「我還要給你父親一些禮物,希望他老人家喜歡。」
「嘿嘿,我父親是聰明人,他難道敢不喜歡麼?」阿納多格又是一陣苦笑。
……
夕陽下,四艘坐滿戰士的長船在行動。
在其身後又是一艘風帆巡洋艦,她是阿芙羅拉級三號艦斯佩洛斯維利亞號,又在另外四首長船的拖曳下向著呂貝克前進。
這艘風帆巡洋艦的存在完全超越本地人對於船舶的認知,在大船上的水手得到了明確命令,所謂一旦羅斯王深處險境,建在扭力彈弓立刻向最近的民房發射燃燒的標槍故意縱火。
固然當地人應該不懂扭力彈弓的威力,他們一定能害怕於大船的壓迫感。
(若非擔心擱淺問題,海洋君主號也被拖曳到特拉沃河橫陳柳比采島堡壘外水道中)
由於一艘大船在行動,這就令藍狐無力再抱怨了。
何必抱怨呢?那艘風帆巡洋艦的主桅可比本地人的所有木頭堡壘高太多,哨兵騎在最高的那一節橫桁上,能將整個呂貝克看得清楚,若為陰謀信號即可敲鼓吹號。
同樣他作為一個龐然大物可以震懾本地人。
但戰艦並沒有真的進入呂貝克,她橫陳於城市邊緣水道,扭力彈弓默默集中於側舷,罷了拖曳她的長船紛紛退去,唯有留裡克所在的四艘長船依舊劃著槳進入呂貝克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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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世界多了一絲柔美,留裡克注意到那些撤回來的本地民兵,現在一定是將眼神投向自己,也投向屹立城外的那艘大船。
看呐!很多人已經放下所有的擔心、恐懼,跑離城市最北的堡壘去欣賞大船魅影了,人是越聚越多,因興奮引起的聒噪已經化作耳畔此起彼伏的低沉轟鳴。
「他們少見多怪呐。還是一次見我的大船!阿納多格你怎麼看?」
麵對羅斯王的提問,儘量學著維京人劃槳的阿納多格其實也想近距離看看他們的大船,尤其是最大的一艘,便以此說道「如果可以,我很想登上您的那
艘最大戰艦,是叫做海上君主號嗎?您的確是征服大海的君主。」
「當然可以,我接受你的讚譽。甚至我也願意你的父親也去參觀,就像他邀請我進入柳比采島堡壘一樣。」
「但……您將另一艘大戰艦停泊在城外,這似乎已經引起亂子了。」
「不。我看是你的民眾都去看熱鬨了,你儘可放心,我的人完全聽從我的命令,他們不會做任何的過激舉動。也希望你的民眾隻是熱鬨圍觀。」
因為那些戰士完全聽從命令,現在羅斯王心情好,艦隻不會發起攻擊,若是……
就算是緊扣字眼,羅斯軍確實僅有少量貴族與百名侍衛進城,極具威脅性的大船還在城外。
阿納多格對繩子的扭力缺乏認知,不知道它可以開發成威力巨大遠程武器。
標槍頭部捆上一圈麻繩再浸泡油脂,一支著火的標槍進行拋射,可以覆蓋半徑三百米的區域。固然呂貝克城是以柳比采堡壘為核心、多個木頭堡壘彼此拱衛的大城,仍有大量民房在堡壘外開闊地建設。
本地區一樣缺乏石料,於是當地人慣用木材蓋房子。
呂貝克居民擁有蓋高層建築的能力,柳比采島堡壘就有這樣多層木樓。貴族與有財力的人住得更好,奇妙的是各色房屋的房頂總是堆著草垛,加之一段時間裡並無明顯降雨,那些草垛都是絕佳的可燃物。
羅斯軍一旦因為發怒展開火攻,僅僅是處在第一線警戒的風帆巡洋艦即可摔先大肆縱火,至少五十支燃燒的標槍製造大量起火點,就算城市依傍特拉沃河建造取水方便,當地人的滅火速度趕得上羅斯軍火攻速度?
白天,明麵上稱謂米斯圖伊大叔是麻痹他。
留裡克將放低身段當做一種籠絡的計謀,現在的舉措也是他的本心——羅斯王與他的軍隊強大不可侵犯。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堡壘第三層的米斯圖伊,他已經備下人人都喜歡的烤全羊。一隻未被醃製、連鹽都沒有、體表燒得炭黑的綿羊就是他準備的硬菜。
這並非出自米斯圖伊的怠慢,而是在他看來這難道不是大餐?
到時候大家拿出小刀隨意在烤羊身上取食,這就是貴族們當有吃飯方式,法蘭克貴族們素來如此,奧伯特利迪特貴族們也有樣學樣了。
米斯圖伊換上最好的衣服在等待,當他看到夕陽中的羅斯人果然劃著槳前來赴約,內心感覺是複雜的。他害怕羅斯王不來,也擔心他們亂來。
顯然!他們至少做了亂來的準備基礎。
那是一艘大船,一如探子彙報過的那般,隻是想不到曾陳列易北河的羅斯大船現在也敢硬闖特拉沃河。傳說那船上可以發射一種標槍,它能飛躍整個易北河擊殺對岸的敵人。「倘若那標槍裹上布再點火,豈不是能威脅我焚城?羅斯王,你究竟是擔心我會下黑手,還是你打算下黑手?現在我的人已經亂了,我無法再將他們組織起來與你戰鬥。你……會信守承諾麼?」
一個恍惚,米斯圖伊有些後悔自己張口就來所謂「一百名侍衛保護著你進城」,除此外沒要求什麼細節。那危險大船的確連第一座外圍木堡也沒有跨越,的確不算進入呂貝克。
至於羅斯人的大軍……
夕陽下正北方開始出現大量的光點,怎麼看都是大軍野營時的篝火。
米斯圖伊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背過身令,令仆人將木窗關上。
忽然間,他的戴著巨大白色頭巾的老妻子就站在這裡,一雙犀利眼神直勾勾盯著米斯圖伊的臉「你真的相信他們?我們的兒子陷入險境,我們的城市也要陷入險境。以我的直覺,羅斯人非常危險,你和他們走得太近就是出賣靈魂投奔撒旦。」
「撒旦?去的妻,你真的相信法蘭克人的信仰了?」
這個女人沒有立即說話,她在胸口猛劃十字「我該去禮拜堂祈禱,願主保佑我們的城市,願主保佑你,保佑我的兒。」
「那你就去吧,反正接下來是男人的聚會。」
米斯圖伊把自己的妻子打發走,又暗暗抱怨一番。
因為在呂貝克又一大批民眾已經對天主信仰非常虔誠,隻要時代繼續發展,整個奧伯特利迪特都將在拉策堡教區的管理下以頗為和平的方式完成真正的皈依——就是依靠著人口規模的變化,將信仰傳統斯拉夫人的人們擠到邊緣,隨著舊信仰之人的故去而結束對斯拉夫人的崇拜。
真正虔誠者是好處,因為柳比采堡壘高掛著木頭十字架,它設立之初雖是給法蘭克的皇帝做表態,現在分明告訴民眾,統治者已經皈依天主,於是上行下效了。
米斯圖伊是務實的人,他不會因為信了某個神隻就神魂顛倒,對於整個地區信仰的變化他不支持也不反對,一切順其自然。正如他的本心,必要時表現得像是個非常虔誠的基督徒,也是信手拈來的,隻要這麼做可以得到很豐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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