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發寒冷的當下他自己變得慵懶,整個人樂於待在教堂內自己的辦公室中整理文件,再在新造的羊皮紙上書寫自己的著作、記錄自己視角下的840年戰爭與戰後的事宜、還將舊文件謄抄,以圖在主教座堂構建一個自己可以掌控的小圖書館,並希冀著自己的繼任者們將這些文件永存於後世。
但埃斯基爾也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平靜,羅斯王的遠征軍已經在法蘭克肆虐,連帝國都城亞琛都遭遇劫掠。
此事埃斯基爾不會公開置評,連給蘭斯大主教的回信上對此事都是含含糊糊得告知辛克馬爾主教「我不知道,可能確有其事」,實則他很清楚這就是羅斯王故意為之。
他更知道羅斯王留裡克會再來西方,法蘭克像是一頭流淌鮮血的虛弱巨獸,羅斯人、丹麥人,他們如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接踵而來。
埃斯基爾對留裡克再度蒞臨漢堡一直有著心理準備,隻是……這一次進抵漢堡的東方軍隊,其規模極大,其抵達的方式極為特彆。
羅斯-呂貝克聯軍,再夾雜著多位男爵的小規模軍隊,全騎兵陣容的大軍突然間出現在漢堡成的東南方向。
時間這是傍晚,聯軍就地在連片的濱河荒地紮營。
留裡克自己則組織一批親信,以小隊騎兵的方式高舉著羅斯旗幟大搖大擺得策馬前往漢堡。
與此同時,呂貝克的統治者米斯圖伊與他的幾位男爵,也舉著十字旗前往已經徹底變了樣的漢堡城。
誰是他們的引路人?正是易北河畔埃森男爵奧多夫,多為公爵柳多夫的小舅子,來漢堡就是探親,因為自己的姐姐、公爵夫人就住在漢堡城的石堡內。
秋日夕陽不僅給人慵懶感,愈發寒冷的風更帶來莫名淒涼。
日落而息的人們普遍開始了昏昏欲睡,多數人會在吃過晚餐後關門睡覺,即便是埃斯基爾也不能免俗,因為目前並無什麼大事需要它挑燈伏案工作的。
疲倦的埃斯基爾準備與所有教士們共進今晚的聖餐,突然有小教士緊急走進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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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一支龐大的軍隊出現了。我明確看到了聖安德烈十字,說不定……他們是羅斯人。」
「羅斯人?命運的邂逅?!」一瞬間埃斯基爾倦意全無,看著小教士的臉壓低聲音再問「確定是安德烈十字?」
「千真萬確。」
「那就隻能是他們了。羅斯人……」埃斯基爾不禁攥緊拳頭,一切好的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看來晚餐要等等了。現在組織大家穿好聖袍,帶上十字架,我們出城見見他們。」
埃斯基爾本以為隻是羅斯王真的帶兵出現,也想當然一位他們是乘船而來。他本以為會在碼頭與留裡克本人相會,沒想到龐大的騎兵隊已經在城市東南部河畔地帶部下密密麻麻的軍陣,夕陽餘暉下越來越多的火光乍現,篝火之密集都快趕上繁星了。
公爵本人不在,公爵夫人與公主愛麗絲可以代行公爵的威嚴,由於來者一定是羅斯王,那麼公爵夫人就更有資格在城外親自迎接了——畢竟公主愛麗絲已經在名義上是羅斯王的兒媳婦。
公爵夫人與大主教埃斯基爾一道,他們皆穿著沉穩厚重感十足的罩袍,教士穿
黑袍、女士穿白袍,彼此衣著講究且體麵。他們再在充當儀仗的武裝侍衛簇擁下走出漢堡城,還伴隨著一批看熱鬨的民眾迎接策馬而來的大貴族們。
留裡克身為王者頭頂黃金桂冠,呂貝克的米斯圖伊也頂著那插著金片的頭箍,以「小王」的身份蒞臨漢堡。
與此同時,隨行於留裡克身邊的埃森男爵奧多夫遠遠得就注意到自己的姐姐以及外甥女。
「我的王!」他已以nig稱呼留裡克了,「您瞧,迎接我們的有一位小姑娘,她就是愛麗絲。您的雷格拉夫的妻子愛麗絲呀。」
「她?哎呀,我差一點忘記在漢堡還有她的存在。」
留裡克大喜,他深知自己把事實的長子、苦命的雷格拉夫派去法蘭克闖蕩有些殘忍,現在是無法再給予長子父愛了,倒是可以趁機給他的未婚妻愛麗絲一些幫助,譬如贈予一些珠寶禮物,順手再給公爵夫人一些珠寶,如此加強親戚間友誼。
他也注意到了埃斯基爾那個老家夥,兩年不見老家夥還是習慣性得穿著罩袍,身後的小教士還高調得扛著十字架,夕陽下嚴肅的聖徒身份展現得淋漓儘致。
對於這種人物,其地位就相當於羅斯王國的大祭司,留裡克對這個遊曆北方世界十多年的男人,對其冒險之勇敢在個人層麵很敬佩,至於其追尋的信仰就不敢苟同了。
整體而言留裡克對埃斯基爾敬意居多,這便下馬又隨性得一甩脖子,可以亮出那金色馬尾,隻為在口頭交流之前令其明晰自己的身份。
埃斯基爾保持著鎮定,罩袍之下衰老而犀利的眼神強烈關注羅斯王的臉,他的眼角也注意到另外的一些陌生貴族。
「papa,我們又見麵了。」身材高大的留裡克微微勾頭,以拉丁語寒暄道。
「你……羅斯王留裡克。就如傳說的那樣你又來了,歡迎你以和平使者的身份來到漢堡。你不會打破這裡的寧靜,對麼?」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留裡克以笑意掩飾著略微的尷尬感,再道「至少對於漢堡,我有著絕對和平的態度。那麼,現在再由我介紹另一位強大王者吧。」
在口頭辭令上留裡克給了呂貝克的米斯圖伊以讚譽,可惜後者對神聖的拉丁語一竅不通。
埃斯基爾當然是見過米斯圖伊,乃至其人的父親也一並見過,可惜那都是陳釀往事了。這是令他極為詫異的「究竟是為什麼?奧伯特利迪特伯爵,你和你的大軍為何也來到漢堡?難道你也是為南方的野蠻戰爭所吸引?那是不義的戰爭,你們沒必要參與。」
埃斯基爾無愧於見多識廣,見丹麥人說諾斯語,見奧伯特利迪特人說斯拉夫語。
「難道您不歡迎我麼?papa,我們早已是朋友,我也是虔誠之人。」說著米斯圖伊笑嗬嗬地在胸口劃起十字,就是這動作在埃斯基爾看來有些虛偽。
「我還帶了您的真正朋友。」說話間,米斯圖伊將拉策堡大主教亞當推至前台。
這位不善騎馬被折騰不輕的教士見得北方聖人,他有著一肚子苦水,但在這公開的場合保持著教士們應該有的莊重,亞當忍住臀部腰部的不適感簡單示意「我來了。」
埃斯基爾對米斯圖伊本人並不熟悉,對拉策堡主教平日裡也隻是有限的書信往來。因為不在自己教區管轄內,他對整個奧伯特利迪特地區缺乏了解,對這些臣服法蘭克的斯拉夫貴族就更不了解了。
在這裡他其實對羅斯王國乃至留裡克的了解還局限於多年前,考慮到羅斯的發展恐怕他們更加強大了。
在麵前的諸多貴族中他最了解的正是埃森男爵奧多夫,即便這位貴族的真正實力其實很弱,拜其一奶同胞的姐姐是公爵夫人這一事實,不得不多與之交流了。
「諸位朋友,也許我該代表公爵邀請你們進入漢堡,但我是教士,沒有必要插手世俗的事務。」埃斯基爾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此刻,公爵夫人已經欣喜得和他的親弟弟奧多夫對上眼,一介婦人在丈夫不在的當下就是石堡的主人。公爵夫人幾乎比留裡克年長了一代人,她很感謝這樣一位北方英雄在戰爭時期給予薩克森的幫助,也滿意於自己鐘愛的小女兒可以價格這樣一位英雄的兒子。
留裡克可不是外人,即便他有著其他信仰那也是一家人。
「歡迎!我歡迎你們。」公爵夫人大膽得代表自己的丈夫柳多夫「歡迎你們再臨漢堡,偉大的人們,就允許我代表我的丈夫邀請諸位去城堡一聚,如果諸位願意。」
看到這一幕,埃斯基爾嘴角輕輕一瞥,自覺得退居幕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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