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亞當審時度勢「您會確保一切安全吧?您的大軍不會在這種神聖之地弄出亂子吧?這地方畢竟曾是查理曼的行宮所在。」
「你在鄙夷偉大的我?」米斯圖伊回以眼色「隻有羅斯人會劫掠這裡,我可不會。我是虔誠之人。」
話說得很虛偽,介於呂貝克大軍出師就是號稱「支持先王分封、守序道義」,就算想劫掠也不可在效忠路德維希的教士領地、貴族領地撒野。
大軍橫亙橋頭,米斯圖伊摘下頭盔露出那棕黃色的頭發,為表尊重特意下馬,罷了還將佩劍卸下。麵對不知名的主教,他張開雙臂麵帶笑容示意自己毫無惡意。
再在頭戴主教高帽、手持十字架形木杖的拉策堡大主教的陪同下向前走去。
就級彆而言,拉策堡大主教負責整個奧伯特利迪特地區的信仰事務,馬格德堡隻是地方主教,級彆差了一等,而這不意味著拉策堡方麵可以傲慢。
彼此都屬於本篤修會,不可違逆七大罪中的傲慢。
見得來自沒有惡意,馬格德堡主教也就大著膽子走去,他先是與未名的主教互帶敬意得對視,接著就走在未名的大貴族麵前。
「我的孩子,你從何而來?莫非……也是薩克森貴族?」
這話問得差點激起米斯圖伊的火氣,他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也就勾下頭在胸口劃一個十字,再道「我是奧伯特利迪特伯爵、呂貝克的統治者。在我的身後就是來自北方的大軍,我效忠於大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大人。」
言至於此已經不許再多言,馬格德堡主教恍然大悟。「居然……是你們?!」
「正是我們。我接到了公爵大人的召喚,我履行封臣道義,為了真正的正義,特來助公爵一臂之力。所以從您的教區過境,我會避免大軍弄出亂子,如果令您感到不適,這是我的罪過。我願意……在修道院裡向您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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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冠冕堂皇的說辭,有道是第一印象極為重要。馬格德堡主教知道對方是一個斯拉夫貴族,想不到這位皈依者話裡話外透露著虔誠,看起來不像裝的。
拉策堡大主教就站在這裡,他不經意得瞥去白眼,心裡可是默默抱怨「你真的成為虔誠者了?還是在偽裝?但願你真的會懺悔。」
即便是偽裝,這一刻的米斯圖伊已經征服了馬格德堡教區的最高統治者、地方主教哈特維格。
於是城市對龐大呂貝克軍開放,大軍順利過橋,全軍就在易北河左岸地區(當前河段為西岸)駐紮。
一切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彼時查理曼的巡遊隊伍就在這裡駐紮,一座行宮也拔地而起。
向這支即將南下參與大戰的貴族軍隊提供給養物資,對於馬格德堡也是天經地義的,雖然心有不願,主教開放糧倉拿出一大筆糧食以喂飽這些遠征軍的肚子,唯有如此才能真正避免他們就地搶糧。
主教不敢奢求這些家夥真的因為信仰、道義不做搶劫,就隻好拿出大量財物,美其名曰為友軍提供無償幫助。
主教一位這些家夥
很快會離開,他對呂貝克來的裝備最精銳的斯拉夫軍隊缺乏了解,真是兵過如梳,他們隻要待得越久,自己的花銷就越多。
顯然這位主教錯判了形式,拿著本地教會提供的免費糧食,米斯圖伊大為欣喜的同時,就以天氣狀況不佳唯有立刻在當地展開了某種特彆行動。
騎兵大營就在城外,他聲稱要多給戰馬補充糧草,遂令戰士就地割草、打捆,計劃裝在馬背上以備後續行動。
騎兵因而跑得遠了些,奉命行動的戰士用著本地人普遍聽得懂的斯拉夫語公然宣傳「你們沿著易北河向下遊走去,走到一個叫埃森的城堡就北上,你們很快就能抵達呂貝克的領地。在那裡,你們都將得到幸福,偉大的伯爵大人會令你們安全種地,隻需繳納大小十一稅。」
這些騎馬戰士特彆強調如果移民到了呂貝克隻需繳納很輕的稅賦。
大小十一稅占據著農民收成的五分之一了,這樣他們向貴族和教會都儘了義務。此乃非常理想的情況,然而對於索布人,他們因自己的身份,每個村莊都要繳納更多的稅賦,以及充當戰爭時的打手,即便絕大部分戰爭與索布人自己的利益毫無關係。
騎馬戰士說的都是斯拉夫語,即強調著呂貝克的統治者不會亂收稅,也強調隻會帶領會騎馬的男人發動戰爭,言外之意是有意移民的索布人村莊,抵達呂貝克後隻需安心種地按固定納稅,除此外不會被瞎折騰。
僅僅新的統治者被舊統治者待平民好一點,被高壓統治至少三十年的索布部族都能快速分辨出跟著誰有前途。
奧伯特利迪特伯爵就在這裡,他的大軍全員騎馬,所有人都說著大家聽得懂的斯拉夫語。
難道大家對家鄉還需要留念嗎?這裡是家也不是家。
如此挖牆腳的行為就是在動搖馬格德堡教區財稅根基!每個村子在教會處都設有檔案,雖然教會沒能力統計整個教區的精確人口,各村能提供多少糧食稅可是記得清楚。如果一些村莊發生大規模人員逃亡,未來可怎麼辦?
一瞬間主教哈特維格意識到這位來自北方的斯拉夫人伯爵不安好心,橋上的一席話儘是虛偽言辭。可惜……還能怎麼辦?龐大軍隊把馬格德堡團團圍住,據說他們就是南下支援路德維希的,連續多日了也不見離開的跡象,倒是騎馬的人到處流傳,去宣傳移民北方的好處。
主教與遠道而來的拉策堡主教聊了聊,想阻止這種誘拐移民的宣傳毫無進展,因為此事不歸拉策堡主教管。
倒是馬格德堡主教獲悉了一樁更瘋狂的事。
「你就偷著樂吧!我的朋友。呂貝克的戰士至少信仰天主,他們在你這裡並不會肆意劫掠。倘若那可能有五千人乃至更多的羅斯軍隊從你教區過境,怕是所有村子都要被洗劫,馬格德堡也會被燒毀。偏偏那些羅斯人也聲稱支援路德維希。現在……隻有上帝知道文明世界將迎來怎樣的結局。」言畢於此,拉策堡大主教亞當已經無能力再推測下去。
現實逼得主教哈特維格幾乎窒息。
因為教士間的信件早就滿天飛,關於有諾曼軍隊洗劫了奈梅亨、亞琛、馬斯特裡赫特、列日、特裡爾,無數恐怖的事情逐漸由迷霧變得清晰,所謂的諾曼人不再隻是丹麥人獨享,突然出現的羅斯人也是諾曼人的一支,其侵略性似乎是丹麥人的十倍百倍。
隻有蠢材才會相信,反叛的薩克森人僅憑自己的力量擊敗路德維希的三萬討伐軍。
其中分明有著丹麥人和羅斯人,尤其是羅斯人的重大幫助。
畢竟北方大主教埃斯基爾提供了大量的書信,整個如網絡的教會係統分享了這些信件,於此也澄清了埃斯基爾的身份——他不是背叛信仰與諾曼野蠻人混在一起的叛徒。
恰恰相反,埃斯基爾始終以虔誠者的姿態身處野蠻人身邊,隨時準備殉道,因而才記錄了大量珍貴資料,使得羅斯人從鬼魅變得清晰。
以至於偏遠東部邊疆的小小馬格德堡教區也知道了羅斯人弑殺野蠻的惡名。
偏偏這樣的軍隊也打著支援路德維希旗號進入法蘭克世界,而薩克森公國和科隆大主教區為之敞開大門。
如果大門不敞開呢?
以米斯圖伊的解釋「那麼,他們就要沿著易北河前往上遊,從你的城市過河。馬格德堡將被焚燒,所有人都會被殺死。因為,他們不信仰天主,而是信北方的惡神。殺戮越多,惡神也就越歡心。」
「是撒旦!啊!路德維希大人,這是在於魔鬼做了交易麼……」對於前景,主教哈特維格已不敢想。如此再看看在自己教區瘋狂挖牆腳的呂貝克大軍,兩廂對比似乎也不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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