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骸骨？居然……是人的。/P
久經戰場考驗的貝孔不怕死屍也就更不怕骸骨，但在家鄉農田看到散亂骸骨，加上現在天氣依舊比較寒冷，半蹲的他不禁悲從中來。/P
他在發現骸骨的地方立下騎矛，然後騎上馬回到村莊廢墟。/P
老鐵匠帶著強烈的憂愁感走上前，昂著頭麵見貝孔：“大人。這裡已經廢棄了。如果您要恢複它，恐怕有些艱難。”/P
“先不提恢複村子的事。”貝孔直指插矛處：“那裡有一具骸骨，一定是當年逃亡村民。我們是當年成功逃亡的人，那些沒來得及跑的，看到都被圖爾的追兵殘殺。十年以來沒有人為死者收屍真是太可憐了。現在我們搜索村子，把找到了骸骨收殮起來統一安葬吧。”/P
老鐵匠一怔，又寬慰道：“大人，您仁慈。”/P
貝孔攥緊韁繩約束躁動的戰馬，他再環顧四周，說道：“也許情況還不糟糕。一定有些人成功逃亡，否則赫米萊也不會有密密麻麻的村莊群。”/P
“您的意思是說，大家其實是到了新地方興建的新村莊？”/P
“估計大部分人是在教士的保護下生活得很好。接下來，我們回到赫米萊找尋我貝孔的流亡村民就好。天主保佑，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貝孔在胸口劃起十字。/P
貝孔的家族就剩下他一個活人，雖孑然一身，並不意味沉淪。/P
跟著自己的新君主雷格拉夫已經數月有餘，這位年輕的諾曼血統新貴實實在在帶來了很多新東西。那是一位落寞的王子，固然不凡的出身能給其帶來很多人生助力，然而現在的強大大抵是靠其親手打下來的。/P
雷格拉夫與一百位諾曼老兵，靠著在野蠻戰爭中的劫掠迅速暴富，這種富裕雖說不光彩，卻非常務實。他有著大抱負，所以不拘泥於手握的大量銀幣。/P
貝孔是親眼看到，自己君主把戰爭掠奪的金錢全部買了糧食。有了糧食，他便迅速招募了一支軍隊。有了糧食，便不必在日後向農民索要新糧，也就可以布置他所謂的仁政。/P
有些高深的東西貝孔不理解，靠著一雙眼去看，多少悟出了雷格拉夫所謂仁政的精髓——不收十一稅，農民擁護你。/P
再看看貝孔村現在的局麵吧！/P
破敗的村子、荒蕪農田，骸骨你泥土融為一體。已經荒地化的田地雖然恢複了肥力，就是再招募一些農民來耕種，首先還是要先墾荒一遍。複耕所需的先期投入太高，金秋就算收獲了，得到的糧食定然稀少。/P
再說，若給予農民好處，廣大農民寧願待在赫米萊繼續聽從教士的安排。/P
這裡還存在著一個頗為尷尬的局麵。/P
原則上整個安茹伯國的土地物產都屬於安茹伯爵，騎士的私產就僅限於騎士領。/P
聖皮埃爾修道院的教會領地本身極小，數以千計農民依傍修道院生活，他們所建的新村莊、開墾的新農田，法理上都是竊取了伯爵大人的私產。/P
硬要說的話，修道院附近農田阡陌，都是安茹伯爵的私產，廣大農民也都自動成了為伯爵勞作的佃農。/P
貝孔與其他兄弟們，並沒有權力去瓜分赫米萊市鎮的農田與農民，硬要做的話，相當於僭越自己的君主。/P
自己是回到故鄉，也同時發現自己已經一貧如洗，貝孔騎士領依舊存在，這裡與隨處可見的荒地並無本質區彆。/P
各個騎士都有類似的遭遇，很多人並不像貝孔這樣，在故鄉的曠野裡指揮隨從將找到的骸骨收殮安葬，他們回鄉一瞧，見到一副破敗景象又都垂頭喪氣地回到修道院。他們互相訴苦，也紛紛向修道院長抱怨家鄉的破敗。/P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故鄉，家族墓地也在這裡。未來，所有的雜物荒草都要清理，全新的貝孔村要興起。/P
貝孔、安德魯德等所有隨行人員，他們硬是在殘垣斷壁中過了一夜，又過了一天原路返回。/P
這一日，他麵色平靜地回到修道院，與自己的騎士夥計們閒聊一番，罷了親自找到修道院長比格斯。/P
安靜的房間彌散著淡淡鬆香味，仔細聞，還有墨水的氣味。/P
院長比格斯將羽毛筆放在一邊，木桌上的羊皮紙字跡斑駁，那是他寫到一半的文件，記錄的正是返鄉騎士們的一些事宜。/P
“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看到換了一身衣服的貝孔，院長站起身，示意其在自己辦公室內隨意落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