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能否帶領著貴族精銳部隊與強敵死戰到底,這就要考驗君主是否有十足的人格魅力,亦或是許諾的勝利獎賞大到貴族們無法割舍。
菲斯克和他的夥計們,隻是一群被羅斯王賦予了巨大自
由權力的先鋒隊。菲斯克偵查梅茨、為羅斯主力挑選良地建立大營的任務已經完成,之後的事,他可以率部歸隊,也可以大鬨法蘭克世界。
菲斯克如果決定超額完成任務,他必須自己承擔全部後果,若是損兵折將嚴重,那就是沒臉回去述職了——不能說的默契,便是戰敗者就自裁謝罪吧。
現在菲斯克的態度是全軍堅決「撤退」,全力以赴與勃艮第人脫離接觸。
至於這樣做明顯的非常不體麵,任何的事情等大家逃出生。
在撤退過程中,羅斯騎兵幾乎沒有放箭。
一來勃艮第人不會因為一些箭矢騷擾停止追殺,二來距離太遠,拋射墜下的箭矢對敵人鎖子甲的殺傷力削減得已經極為嚴重。
見到射箭阻撓毫無效果,羅斯人也就收了弓全力撤了。
這一次,可以說是羅斯騎兵第一次可以謂之為「不體麵撤退」的舉措,菲斯克很懊惱於自己完全低估了勃艮第人反撲的力量、敵人反擊的方向,他敢斷定一旦兄弟們進入安全地帶,很多人會對他這個指揮官的一係列舉措滿嘴非議。
「你罵也好。到時候罵舒服了,我們再找點敵人撒氣。你們的憤怒全部投向新敵人吧!」菲斯克默默想著。
勃艮第人一旦停下腳步就真的再也無法追擊。
任憑冷靜下來的威爾芬呼籲兄弟們繼續追,真正的響應者寥寥。那些決定奉命追擊的騎士,見身後沒有夥伴
跟著,這便陸續撤了回來。
因為停步的騎士們紛紛算了筆賬,還是現在停步收益最大。
威爾芬勃然大怒「為什麼?你們跟著我追啊?你們就甘心看著羅斯匪徒逃跑了?」
他接連叫嚷了一番,騎士們麵麵相覷,權衡利弊後的他們,對於國王的命令,要麼大家同時出擊繼續追殺,要麼就都憋著。
剛剛已經有勇敢者抑鬱做出頭鳥,結果無人跟緊落得尷尬境地。
現在誰願繼續當尷尬之人。
或者說,誰願意跟著驕傲的威爾芬大人將自己的戰馬活活累死?
「到此為止吧!」終於波圖瓦伯爵安德烈趕上來,他注意到威爾
芬那遺憾與悲憤交織的情緒,這便策馬繼續上前,以一位智者的形象安撫道「羅斯匪徒終於是逃跑了,你驅逐了他們,你獲得了首場勝利。」
「嗬!我人生第一場勝利,就是如此尷尬嗎?再說,我沒有殺死一人,這也算是勝利?」
威爾芬此次作戰的確是人生首次以最高指揮官的身份,指揮一支數千人的大軍發動大戰。他希望取得一場殘酷勝利,最好殺得敵人屍山血海,最好自己身上滿是敵人的血,那仿佛是一場洗禮,宣示著所有勃艮第人的王者在血色中誕生。
「羅斯人是諾曼人的一種,敵人的狡猾人儘皆知。你瞧。」伯爵再安慰道「他們向你展示了背影,還丟棄了很多物資。他們是一群懦夫,你就不要指望那些家
夥敢於與你正麵作戰。」
威爾芬依舊憤憤不平「難道這就是你的安慰?我要你的安慰嗎?」
「嗬嗬,可是我們的確喪失了繼續追擊的本錢。我們一支在狂奔,戰馬都要累死了,難道……我們要為了追殺一群懦夫,害死我們的戰馬?沒了馬匹,我們如何去阿爾薩斯救助皇帝?」
「可是!」威爾芬理解了一些道理,他是聽勸的,覺得繼續追擊已經變得出力不討好。「我還是難以接受。」
「孩子,我這是以長輩的身份告誡你。你是要成為真正勃艮第國王的男人,記住你的偉大使命。尊貴的你,沒必要為一群羅斯匪徒的事耿耿於懷。我們帶著戰利品回去吧!凡爾登已經是你的了。」
年輕又身份顯赫的男性貴族,他很高興其他尊貴者的讚譽。威爾芬被這麼一哄終於冷靜下來,他安慰自己「至少還是奪了敵人的很多物資」,於是正式下令返回凡爾登城。
終於,上勃艮第軍主力以毫無傷亡的代價,換言之也是兵不血刃的代價,拿回了凡爾登城的控製權。
當騎兵回來的時候,在爛泥地裡走得氣喘籲籲的步兵,他們不但完全占領了城外村莊、私自在燃燒的村莊裡「搶救」出大量物資。
步兵沒時間滅火,他們兵力龐大也未曾想住在存在。
爛泥與淺灘中三座木橋突兀矗立,有很多戰士猜到堰塞湖產生的原因——橋墩的縫隙被故意堵塞。
隻是
,他們根本想不到堵住所有橋墩的居然是……
在河水中,一些人形的物體隱隱約約,仔細看那居然是泡得發脹的死者。
固然很多農民出身的步兵不畏懼血淋淋的場麵,暈血、怕屍體者也不可能被領主征召。
他們從未見識過如此怪異的屍體,且數量有些太多了。隻見兩座橋之間全是如此怪異恐怖的死者,多虧了被他們踩踏的汙濁泥漿被河水推了下來,馬斯河變得渾濁不堪,這才徹底掩蓋死者身影。
沒有人想著收殮死者,而是膽戰心驚地嘔吐。
一些步兵稍事休息,他們大膽的無視橋下的可怖死者,目擊到凡爾登城居然大門洞開,沒有多想便繼續踏著泥水衝了過去。
雖然廣大步兵的自由劫掠權被貴族剝奪掉了,現在貴族老爺們騎著馬去追擊敵人,兄弟們幾乎無人約束呢!
如果這時候蜂擁衝進凡爾登城,把裡麵可能的野蠻人殺儘,也算是解救了這座城市。
至於誰是野蠻人……
掠奪的**湧上心頭,勃艮第人本身就不能與凡爾登當地的高盧後裔共情,數百名渾身泥巴的戰士淌過泥水,他們顧不得把掛在脖子的皮靴穿上,打著赤足嗷嗷叫地衝進城市。後麵的戰士見狀,紛紛調轉方向衝向凡爾登城。
他們旋即開始了瘋狂劫掠。
本該是劈向羅斯人的劍,現在砸在城內居民的頭頂。
非常諷刺的是,
羅斯軍隻是在城外殺死意欲逃跑之人,勃
艮第人則是衝進城內無差彆殺戮。
勃艮第步兵也有自己的借口,城牆上分明飄揚著一麵羅斯人的旗幟,那個酷似聖安德烈十字的標致何其紮眼。
對哦!凡爾登城內沒有善類,所有人就是羅斯人!
見到同伴居然真的搶到了銀幣,其他步兵見狀跟著大膽起來。
直到有膽大妄為者踹開聖母修道院的大門。
有戰士操持著勃艮第語,高舉鐵劍嗬斥所有的避難者「你們這些諾曼人,受死吧!」
因為教士們早已因為他們的主教大人被扣留集體陷入不知所措,下級教士無人指揮,此刻教堂的大廳裡擠著一群無辜又無助的民眾。
他們被勃艮第軍故意當做羅斯人,於是乎,甚至那聖母像彩塑都濺上了無辜者的血。
當威爾芬悶悶不樂地帶著騎兵回來,他看到的是燃燒的城外村莊,以及一片混亂的凡爾登本城。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們的人在攻擊城市?」他大呼不解。
一瞬間,波圖瓦伯爵大戶不妙,他厲聲叫罵「這群步兵!一群十足的鄉巴佬!他們居然不聽指揮,直接去搶掠城市了。」
威爾芬大吃一驚「啊?豈能如此!那都是我的錢財呀!」
「陛下,現在是時候去凡爾登恢複秩序了。」波圖瓦伯爵諫言道。
「好。我得殺幾個敗類立威。」
說罷,勃艮第調轉馬頭緊急衝向凡爾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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