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母親與羅貝爾是突然出現在圖爾城的,圖爾伯爵是個年幼的病秧子人儘皆
知,原本處於守勢的圖爾伯國突然崛起,合轍背後的原因是因為那一千磅白銀?
沒錢的軍隊沒法打仗,威爾芬畢竟是勃艮第大軍的先鋒部隊指揮官,哪怕他過去沒有相關概念,帶領數千軍隊勢必麵臨很多問題,他也必須親自出麵去解決問題,於是對於錢財、軍隊戰鬥力方麵有著愈發深刻的認知。
有錢意味著可以為軍隊購置更好的武器裝備,還能買到更多的亡命之徒。一千磅白銀是不可思議的巨款,再加上一個年富力強、有著強烈報複心的失地伯爵的加入,圖爾伯國突然強勁完全解釋得通。
說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懷疑威爾芬的身份。
哪怕這小子不是「勃艮第之王」,肯定是歐塞爾伯爵的兒子,至少可以確定必然是那個艾德萊德的長子。
威爾芬這便說起自己說知,所謂羅貝爾已經在去年成為新的圖爾伯爵。此事當然不會被諸勃艮第貴族承認,不過羅貝爾早就與其他的妻子掌控了圖爾伯國的一切,現在的局麵不過是化無名為有名。
「羅貝爾已經是圖爾伯爵?」這下輪到留裡克吃驚了。
「這是真的。」
「真的?!」留裡克不得不追問一下。
看著羅斯王莫名其妙激動,威爾芬也覺得裡麵還有一些隱情。
「你還知道什麼?比如說,那個羅貝爾身邊是否還有一些同盟貴族?」
威爾芬不知羅斯王為何這麼問,他隨口說來:「聽說那個
混蛋身邊還跟著一個落難的麥西亞國王,南特伯爵也派人幫那個混蛋。勒芒伯國被他毀滅,奧爾良被他蹂躪。」
「等等!你剛剛說了麥西亞國王?」留裡克顫動著眼神問道。
「哼!麥西亞王?我聽說那不過是一群諾曼人假扮的,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長船,奧爾良如何被圖爾輕易襲擊。」威爾芬沒有意願就此事細談。
因為歐塞爾城距離盧瓦爾河城並不遠,城市南部區域地勢較為平坦,森林被砍伐一番後湧現出一批村莊與肥沃農田。
隻要圖爾伯國有意把戰爭擴大化,他們即可乘坐所謂麥西亞國王提供的長船,使得騎兵、步兵快速又非常安全的過河,繼而對歐塞爾展開疾風暴雨的攻擊。因為圖爾伯國就是這樣襲擊奧爾良的,若非城牆堅固,奧爾良早就亡了。
威爾芬的情報一樣是嚴重過時的,勃艮第一係的貴族們並不知道,原本對「皇帝」洛泰爾忠貞無二的奧爾良伯爵,搖身一變已經是阿基坦國王「禿頭」查理的嶽父。奧爾良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方針,現在得到整個阿基坦貴族的保護,圖爾伯國沒有任何理由再對其動武。
同時,勃艮第貴族們更不知道,被他們譏諷作「偽裝為麥西亞人的諾曼海盜」,現在已經是擁有三千戰兵的龐然大物。
這一事情不僅勃艮第貴族一無所知,連阿基坦貴族也知之甚少。南方諸貴族隻知道流亡的麥
西亞王在訓練民兵,其總兵力到底如何,接受訓練的民兵戰鬥力如何,在真正看清楚大軍真容前,在這真正打仗之前,「禿頭」查理不知情。
在這個時間點,法蘭克南部正發生著巨變。
當留裡克在梅茨平原大破勃艮第軍,俘虜其指揮官「小狼」威爾芬,時間還是三月下旬。
同時,雷格拉夫的麥西亞聯軍三千之眾浩浩蕩蕩已經開拔,他們才開始浩浩蕩蕩奔向圖爾城外的集結地。
另一方麵,菲斯克與布洛迪所部還在完全陌生的蘭斯平原神遊,他們已經摸到了特魯瓦伯國的邊緣,屬於他們五百多號騎兵的大規模獨立作戰,才剛剛開始。
三年來,留裡克與自己事實上的長子雷格拉夫完全處於失聯狀態。
眼前的小子怨恨拋棄他的母親,捫心自問,自己一樣算是拋棄了長子。
可是,雷格拉夫注定不能留在羅斯,不僅僅他是麥西亞王國合法的繼承人,基於其被賦予的信仰使得他在羅斯毫無立錐之地,更是因為這個大哥的存在,必然導致太子奧斯本斯拉夫變得尷尬。
現在的威爾芬隻是明確說明,圖爾新伯爵手下的確有個所謂的麥西亞國王,還進一步聲稱那就是個少年。也是如此,威爾芬進一步聲稱:「一個少年孩子還能是麥西亞王?不過是那個羅貝爾給自己臉上貼金,找個小醜假扮一個來自不列顛島的流亡貴族,假裝自己還有很多貴族
支持。」
留裡克勃然而起,他非常高興,對於這小子的狂言沒有絲毫憤怒。
他想了想又心滿意足地坐下。
幸福來得太快了,長子在圖爾城繼續幫著那個羅貝爾打仗,三年不見不知道小子成長得如何了?圖爾,它就在梅茨是西南方向,本來羅斯軍攻擊勃艮第勢力也勢必要向著西南方向進攻。
幫著巴伐利亞公爵打仗?呸!不過是羅斯軍的借口。
同樣的,恐怕他們勃艮第人,也一樣是想著打著支援「皇帝」的旗號,趁著法蘭克內戰擴大勃艮第人的地盤吧。否則,眼前的小子為何敢自稱「勃艮第之王」呢?
「我與你母親是盟友,意味著我與你本可以不做敵人。當年我在易北河俘虜了巴伐利亞公爵,到最後我還和他共進晚餐。小子,到現在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本名。」留裡克再道。
「羅斯人的王,你又叫做什麼名字?」威爾芬已經捉摸不透自己的處境,立刻反問道。
「也好。本王是留裡克,整個北方海域的統治者,整個東方世界的統治者。易北河以北的所有貴族,都是羅斯的盟友。記住本王的名字,我乃留裡克。」
「好的,留裡克,我知道你了。」威爾芬昂起下巴,輕浮地直言留裡克的名諱。再道:「我就是勃艮第的王。我是歐塞爾伯爵的繼承人,下一步就是複國的勃艮第王國的國王。我的名字是威爾芬。」
他說明自己的本名是
威爾芬,繼而不厭其煩地說明自己五花八門的尊號,在留裡克看來,小子不過是在宣稱自己對這個村子那個小城有著統治權罷了。
「好吧,威爾芬。我不殺你
,你也不必再尋死。」
「你到底想如何?」
「剛剛已經給你明示了。你戰敗,不等於我就要殺了你。」
「難道要與我結盟?」
「可你並不是勃艮第王。勃艮第現在也沒有王。」留裡克聳聳肩說道。
「是如此,你不殺我,等我父親死了,我首先是歐塞爾伯爵,下一步就是勃艮第王。」
「也許吧。不過你父親肯定不會收兵,剛剛你也說明了,你父親手裡還有三萬軍隊。難道他已經進駐凡爾登了?」
「還沒有。」
聽得,留裡克眼前一亮。所謂「還沒有」就是「未來一定有」。
攻擊凡爾登可謂軍國大事,由於當地環境逼仄,其地理天然的易守難攻。威爾芬所言非常痛快,背後的隱情,隻怕就是擺明了勃艮第主力軍暫時還沒有到凡爾登,現在被羅斯軍消滅的勃艮第軍隊,他們滅亡之後的凡爾登八成就是空城一座。
留裡克心裡頓時做出重要判斷。
他再站起身,俯視著威爾芬說道:「現在還不能給你鬆綁,等到夜裡本王願意與你親自聊聊。小子,看在你母親的份兒上我會保全你的性命,我也奉勸你未來不要自討沒趣。聽著!羅斯無意滅亡勃艮第,隻是我想你父親不會乖乖地與我談
判。」
「你到底想乾什麼?」威爾芬抬頭問道。
「我希望你們退出戰爭,集體投靠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如果你們覺得這不體麵,大可宣布保持中立。那樣的話,如果你這小子願意稱王,本王可以考慮承認你就是勃艮第國王。」
威爾芬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下來,更想不到,自己已經十多年沒見過的母親,她居然是羅斯與勃艮第之間交流的媒人。
他仍不知自己的未來,倒是非常清楚一件事——羅斯與勃艮第間的戰爭仍將持續。
雙方最終怎樣收尾,隻有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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