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繼續走?」
「再看看。我……要親自檢查一下。」
如果拉赫馬不是足夠小心,他早就死於埃米爾***隊的追殺。
他更年輕的時候在伊比利亞也是做殺人越貨
的勾當,再陸地沒了容身之所才轉移到海上。也是如此,才在頗為年輕的時候就學會了騎馬。
浸泡過水的土地過於鬆軟,本該瘋長青草的區域像是被開墾過一番。仔細看,依舊濕潤的土壤裡夾雜著無數青草殘骸。
青草是非常堅毅,隻要有一點土壤、水分滋潤就能存活,在石頭縫裡冒頭也不稀奇。隻是大量葉子分明是從泥土裡鑽出,眼前的青草稀稀拉拉,具體樣貌與遠一些的區域截然不同。
拉赫馬不清楚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他也沒有發覺馬蹄印或腳印,車轍印就更不存在了。
這也契合了之前那個「大堡壘」的一群傷病所言為真——春雨之後凡爾登方向的信使沒有到。
他檢查了好一番沒有發現有價值情報,想到大家不宜在空曠區域紮營,如果可以儘快通過眼前奇怪的區域,估計很快就抵達凡爾登城了。
「我們走吧!」他最後命令:「我們一定要在那個凡爾登過夜。」
就這樣三百海盜騎兵衝進了一段時間前還是巨大泥塘的區域。
正是因為數千步騎硬衝泥塘,威爾芬率部把腳下的低淺水域踩得亂七八糟。海盜騎兵完全不知相關內情,對於凡爾登的真實情況更是一無所知。
拉赫馬就是抱著已經徹底過時的情報,臆想著在於威爾芬見麵後說些好話。
殊不知,一雙又一雙眼睛就藏在遠處林木之間,靜靜凝視著這邊的一切。
那是衣著
灰褐色布袍的羅斯騎兵,麻布口袋蓋的袍子與突厥馬的毛色非常接近,也與樹乾的顏色極為相似。
凡是從南方趕來的軍隊一定是勃艮第軍,一些斥候南下很遠,他們是駐紮凡爾登的羅斯軍最外圍的眼線,兄弟們之間相距較遠,奈何海盜騎兵一身花花綠綠太過顯眼,大家清楚看到一大群騎兵出現,本能做出共同的判斷——勃艮第人來了。
偽裝?已經沒必要再做藏匿森林的哨兵了。
兄弟們不久前還在梅茨平原與大規模敵軍交戰,血腥廝殺仿佛還是昨日之事。斥候們精神過敏,下意識以為出現的騎兵就是勃
艮第人真正主力的先鋒部隊,甚至於那些衣著花裡胡哨的家夥就是敵人是首戰部隊,否則如何去解釋敵人衣著過於多彩呢?
掩藏的斥候上馬回撤,遂被鬆軟土地快步行動的拉赫馬突然注意到。
「奇怪?」他眯起眼自言自語:「突然出現的騎馬者是什麼人?凡爾登的駐軍?」
當他的部下麵麵相覷時,拉赫馬突然感覺情形過於微妙。
他不覺得其中有詐,隻想追上前方的騎馬者問清楚一二,這便下令全體兄弟猛抽馬鞭子,集體如瘋狗般衝上去。
卻說撤離觀察陣位的羅斯斥候,他們都來自於第三騎兵隊。
駐守凡爾登的藍狐決定嚴格恪守大王的命令,所謂兵力龐大的哥德堡軍就老實待在城內,再對著城外一些區域大修土木工程,意欲將
凡爾登堡壘化。很難說修造堡壘是為了和兵力未明、行蹤亟待商榷的勃艮第真正主力大決戰,至少凡爾登所在區域是山腳下的一大片得天獨厚平坦區,一萬人的羅斯聯軍在此紮營最合適不過。
斥候騎兵們看得身後出現追兵,斷言那就是勃艮第全新先鋒軍隊的追殺。
被他們追上抓住還能有自己好果子吃?再說,如果不快點把情報告知凡爾登城的兄弟們,怕是大王可能會在未來的大決戰中陷入被動。
羅斯軍斥候邊撤邊吹響牛角號,很快低沉號聲遠遠早過騎兵本人傳到了還處於有些閒適狀態的凡爾登城。
斥候不是亂吹,牛角號被故意吹得節奏很彆扭。
彆扭的聲音令人難受,它反而更加令人提高警惕。
那些閒逛的戰士隱隱聽到奇怪聲響,陸續集合的士兵麵麵相覷,很快「敵襲」的傳言迅速傳遍全軍。
兄弟們駐紮在危機四伏之地始終保有警惕,雖然現在有灌水溝渠和馬斯河本體做屏障,一旦敵人大軍出現,倘若勃艮第軍主力不計代價強行過河戰鬥,羅斯守軍勢必麵臨非常大的壓力。
藍狐本人還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他顧不得穿上甲胄,隨便端著自己的寶劍走衝上凡爾登的城牆。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他像是詢問身邊侍從,可大夥兒如何知曉呢?
隨著號角聲越來越接近,很快少數騎兵的魅影突然出現。
歸來的斥候騎兵乾脆
拋棄做偽裝的外罩,露出裡麵的白底藍紋的羅斯布袍,他們繼續縱馬繼續吹號。
很快,所有疑惑的戰士都不必再疑惑,隻因斥候身後不是很遠處更龐大的黑影出現了。
馬斯河上的橋梁全部被拆掉橋板,當此時僅僅留下少數橋板簡單堆在橋墩上,所謂的橋梁堪稱獨木橋。
羅斯軍需要過河去河西岸施行一些行動,藍狐這番故意保留最低限度的過河能力。
發現敵情的斥候騎兵飛一般趕回獨木橋,再迅速過河衝回大營,此刻已經集體上馬、高度戒備的第三、第四騎兵隊的戰士們已經列陣,斯溫很高興派出的斥候回稟重大事宜。
不斥候說得再多已經沒有意義,因為一大群衣著過於華麗的騎兵集團赫然勒馬於馬斯河西岸,他們正與河對岸的羅斯軍隊隔河相望。
場麵瞬間陷入劍拔弩張中。
「是敵人!」斯溫頓時殺心起,他猛然看向兄弟們,高舉自己的反曲弓。
眾將士深諳意思,騎兵們紛紛站在馬鞍上,以頗為怪異的姿勢將反曲弓徹底拉滿。
「射箭!」
沒有什麼比給敵人一輪箭雨打擊更好的禮物了。
襲擊來得毫無征兆,來自遠距離的密集箭雨也是拉赫馬與他的部下從未經曆過的。
正當一大
群海盜騎兵欣喜於自己應該是抵達了凡爾登,看到不遠處一身白衣的大軍,想必那就是隻聞其名從未見過其人的威爾芬大人的軍隊?
他們放鬆警惕,全
軍意欲走到橋梁處於河對岸的人們交涉一番,為此拉赫馬還下令把收藏的黃白紋路的紋章旗幟展示出來。
可憐的拉赫馬根本不知道對方已經把自己等所有人定義為敵人,當他們注意到河對岸的軍隊似乎是劍拔弩張姿態,死亡來得何其突然。
空中一陣嗖嗖聲,接著便是無數箭矢從天而降。
拉赫馬的兵馬披甲率率固然很高,仍有一半的士兵僅能用硬質牛皮冒充鎧甲。他們至少普及了鐵皮盔,尖頂式的頭盔還普遍包上一圈布。
有箭矢砸在拉赫馬的頭盔上,多虧了頭盔的樣式,箭矢猛地蹭了一下就被彈到一邊,就是自己的腦袋被震得一陣頭蒙。他再瞪大眼,努力克服眼冒金星的窘況,赫然看到竟有一些兄弟中箭墜馬,以及馬匹中箭發狂,把部下直接甩了出去。
一輪箭雨後,十多名海盜突然跌落草地,又有一些馬匹帶著身上的箭矢發狂,甚至有倒黴蛋靴子卡在馬鐙,正被發狂的馬匹拖著頭蹭草地。
終歸羅斯軍就打了一輪箭雨,斯溫的目的是給敵人一個下馬威,順手宣示「我們選擇戰鬥」。他抬手示意停手,於是有意再來一輪的戰士,紛紛放下了弓。
起初弄不清情況,現在的拉赫馬的求生欲勝過一切。
他以中古西班牙語又是嘰裡呱啦一陣喊。
騎馬海盜們撂下哀嚎的傷兵,緊急撤得好遠,直到撤到奇怪箭矢肯定夠不到的距離。
這下,
是羅斯騎兵再冒險衝過獨木橋趁機抓「舌頭」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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