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的絞刑架還立在打穀場,人犯屍體已經卸下來連夜掩埋,唯獨地上的血跡清晰可辨。它的存在是對所有民兵的警告,縱使坐下來喝麥粥的民兵,隻要瞥過
臉向那邊看一下就覺得毛骨悚然。
突然間營地響起沙啞的銅號聲,一批老兵開始敲打民兵立刻起身訓練。
康拉德抓緊時間令自己最後的精銳步兵針對民兵做一些訓練,他本人則騎上馬與集結的騎兵們好好談談。
他與兒子碰頭,憔悴的精神證明著老家夥昨夜也沒怎麼睡。
威爾芬一臉疑惑:「父親,一夜間我們組織了一支大軍。就是,他們的質量看起來一片糟糕!」
「我難道看不出來?馬桑吉村的家夥們看起來可以,可惜他們並不可靠。」
「下一步我怎麼辦?」威爾芬想想:「可惡的圖爾軍隊,我應該發動奇襲殺死他們幾百人。」
「不可。」康拉德斷然回絕,「現在不比過去,你不可以冒險。」
「我不能再忍受侮辱。」
康拉德又想了想:「乾脆這樣,你隻要能把圖爾軍引過來就好。羅斯人在前麵頂著,一旦打起來也是羅斯人和他們鬥。」
「我懂了。隻是這樣……總覺得不夠光榮。」
「光榮?」康拉德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我們已經和羅斯人媾和,已經沒資格談什麼光榮。我們現在要活下去。記住!勃艮第還需要你來複興。」
「好吧。」
威爾芬不再多言,召集身邊的騎兵們,他手指山口的出口:「勇士們,我們走!」
頃刻間,一夜整頓之後共有三百五十名騎兵,他們就是歐塞爾軍最後的精銳突騎。
他們在威爾芬的帶領下迅
速抵達羅斯軍的大營,頓時引起無數雙眼睛重點觀察。
留裡克知道康拉德今日必有大動作,他早有準備,所以特意還在羅馬古道上放置卸了貨的馬車充當路障。
留裡克聞訊騎馬趕來,身後跟著一眾盛裝英武的騎兵,高高興興的與威爾芬的精銳相會。
年輕人的那張臉太清晰,留裡克一眼認出來者是誰,他湊上去樂嗬嗬地恭維道:「昨日你們那裡很吵鬨,我想你父親應該征召到了一支大軍。」
很有鬥誌的威爾芬昂首挺胸:「千真萬確,我們又有五千士兵了。」
「這
麼多?」
「你不信?」
留裡克當然不信,再說就算真的湊夠五千人,一群老弱病殘構成的民兵根本談不上戰鬥力,恐怕雙方再打起來,羅斯戰士殺死這種敵兵都覺得晦氣。
還是留給威爾芬一夥兒體麵吧!
留裡克恭維道:「既然是一支大軍,我想你們自己即可解除歐塞爾的大危機。」
威爾芬不甘示弱,「是的。這一次我按照計劃去歐塞爾偵查情況,我會主動發起進攻,如果敵人被我吸引過來……大戰就要爆發了。」
留裡克一下子就聽出其中門道,心想著康拉德那老小子還挺雞賊,也就虛與委蛇道:「很好,這下我們正好並肩作戰。我有一萬你有五千,我們一萬五千人的大軍一舉擊敗圖爾軍隊。」
「那就等待我的好消息吧!看看我把圖爾軍吸引過來。」說罷,威爾芬高
舉右拳,指揮自己的最後精銳快馬而去,再在身後留下一片薄薄煙塵。
聊了聊看著騎兵隊離開羅斯軍營,在西北方向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
「他們就這麼走了?」斯溫攥著韁繩湊乎來。
留裡克已然目不轉睛:「那小子一如既往的莽。」
「如果他被把持圖爾的羅貝爾擊敗……再說,如果是圖爾軍,可能雷格拉夫大人也在參與圍城。」
「誰知道呢?如果能偶遇雷格拉夫就太美妙了,隻是我們不要有幻想。」
留裡克旋即下令部隊進入防禦,斯溫與卡爾的騎兵全麵戰備,且集體分散到距離大營遠一些的地方躲藏。
羅斯大營構築環形防線,無論馬車是否卸貨,車輛放在外圍充當矮牆,弓弩手、扭力彈弓依靠「矮牆布置」,持矛的戰士們隨時待命。
留裡克這一招是提防敵軍龐大騎兵集團衝擊的,馬車上趴著十字弓手,大量長矛手劍盾手護衛,整個就是低配版的胡斯戰車陣,也實在是曠野中對付重騎兵的良策。
在廣大戰士們看來,大王如此舉措簡直是帶領大家與空氣戰鬥,所有的防禦措施太極端了。
因為從始至終大家都猜測襲擊歐塞爾的是圖爾軍隊,他們一直在探討,在七嘴八舌中,最初的揣測硬是被說成板上釘釘的事。
另一方麵,威爾芬所部正在長驅突進,他們大清早出發,約莫兩個小時就已經抵達瑟蘭河與約納河的交彙處。
一隊
騎兵站在河畔的開闊地,不遠處就是矗立平坦之地的歐塞爾城。
仔細看,那裡的狂野果然有大量人員活動。
距離比較遠,威爾芬根本看不到敵兵細節,一想到城市被包圍,他越想越氣,這便攥緊騎矛,他憋紅臉,失了智般下達命令:「兄弟們,跟著我殺儘圖爾兵!」
在勃艮第以及法蘭克,隻有小領主們會拚命保護自己的財富,如果財富被入侵者剝奪,僥幸逃出來的男人會用一生來複仇,想方設法拿回家族領地。
跟在威爾芬身邊的騎兵們因而異常應用,他們放平騎矛,三百餘騎開始瘋狂衝鋒,衝向他們臆想中的圖爾大軍。
圍城部隊另有其人,甚至就有威爾芬的某位老熟人。
站在雷格拉夫的立場,麥西亞軍在抵達歐塞爾後與滿世界燒殺的菲斯克所部相遇,本身就是過於離奇的事情。兩軍相遇立刻合兵,繼而開始針對歐塞爾聯合圍城。
整體的麥西亞軍堵住歐塞爾的西部和北部,菲斯克的羅斯騎兵堵住南部。東部是正值豐水期的約納河,該方向不必封堵。
城市駁船不是被破壞就是被繳獲拉走,菲斯克所部如今堂而皇之控製著歐塞爾城的過河木橋。
為了確保圍城水泄不通,雷格拉夫
又派出一些步兵在橋梁處駐守。
也為了確保歐塞爾伯國援兵從東方殺來,東部地帶就不留兵駐守了。
雷格拉夫將約納河當做天塹,他帶著大軍已經在城
下待了一段日子,本想著阿基坦國王「禿頭」查理的大軍也該到了,奈何那群家夥如同失蹤一般。
到最後,自己的麥西亞軍真的殺到歐塞爾境內,敵軍龜縮城市,雙方連小***都沒有,幸虧圍城軍隊手裡糧食很多,大家有充足時間與城市打消耗戰。
但在今日,情況突然發生巨變。
威爾芬的三百五十名騎兵,他們奔馳起來乍看過去就是旁然大物。
騎兵在河的西岸狂奔,在城牆上苦苦支撐的守軍看到了明顯了歐塞爾旗幟頓時呐喊起來。
被困了有一周多的敵人還有如此精力?圍城軍隊被呐喊聲吸引,還以為敵人受不住了要出城局戰。
大量戰士從木棚子裡爬出,赫然看到河對岸有一群騎兵在狂奔。
威爾芬清楚看到了前方的木橋,倘若他看明白那裡還懸掛著一麵羅斯旗,行動理應謹慎一些。但是他沒有,滿腦子解救城市的他帶兵風馳電掣殺到木橋處。
當地駐守的多是雷格拉夫在香農招募的步兵,他們連滾帶爬逃到河對岸,還沒來得及把路障搬過來,就被威爾芬的騎兵集團殺穿,一眾騎兵迅速通過這較為寬闊的木橋。
新的衝突已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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