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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支軍隊在三麵環水的營地集結。
也許一場試探性進攻犯不著黑狐親自去一探究竟,他考慮到自己指揮官的身份,如果隻是待在營地裡什麼都不做,任何的事情都交給手下去辦,實在有損自己的榮譽。
他決定親自行動,又從拿騷-科布倫茨軍,以及羅斯水手中挑選一批精兵良將,由此湊出五百名裝備精良的劃槳手。
五月份的塞納河風景秀麗,對當地人過於涼爽的河水,在北方人看來已經非常舒適。
黑狐是個小胖子,如今逐漸燥熱的天氣已經迫使他徹底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穿著頗為清涼,除了一件柔軟的襯裡衣物,就是拍在外身的罩衣了。
絕大部分被選中的戰士乾脆僅著單衣,甚至是截下袖子成了坎肩。
清晨時分還屬濕潤清涼,一旦大家跳上長船開始劃槳,不久就要累得渾身汗津津了。
他們將板甲衣和鎖子甲扔到船艙中,頭盔也一並扔進去,取而代之的就是大簷的遮陽帽。海軍水手在平日裡會把遮陽帽折起來形成三角帽的方式,近日以來整體陽光明媚,他們解開束繩,就靠著這東西遮陽了。
黑狐則有更奇妙的遮陽小玩具——一副墨鏡。
原本是用於白雪皚皚世界裡保護眼睛的木框墨鏡,用在陽光刺眼的夏日中午也非常合適。帶上它,顯得黑狐那本就圓滾滾的大臉仿佛長了一雙巨大的黑眼睛,整個人就好似一隻大青
蛙,與黑狐狸的綽號完全沒了聯係。
羅斯軍隊這邊快速正軍備戰,考慮到是試探性進攻,五百劃槳手奉命做好兩手準備。
他們做出計劃,如果敵人看起來很羸弱,大家趕緊穿上甲衣然後衝上岸發動進攻。
倘若敵人的防禦做得很好,大家也就不要穿甲了,劃著船在巴黎城外溜達一圈觀摩當地情況就好,然後擇機撤退。
黑狐能完全約束的隻有自己人,海因裡希與博杜安所率領的騎兵想怎樣行動,是他不能吆五喝六的。彼此雖然是同盟關係,不等於兩個伯國的兵馬需要聽從一位羅斯將領的指揮,再說,黑狐也不是羅斯王國的貴族。
一方計劃水域進軍,一方決定岸上突進,雙方在戰前互相通了氣,約好了一個粗略的行動時間,如今太陽已經高升,二十條長船搖起巨大槳葉,仿佛二十隻大蚰蜒,開始排成雙列縱隊向著巴黎城逆流而上。
“諾曼人已經行動了。戰士們,跟我走!”博杜安操持著被視作粗鄙的布拉班特方言,帶領他的騎兵在河道處奔馳。
見狀,海因裡希帶著他的騎兵也跟進了。
騎手左手握住騎矛將之扛在肩頭,右手握住韁繩,雙腿夾住馬腹,皮靴踩好馬鞍。
法蘭克騎兵全麵普及馬鞍還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基於馬鞍的普及,半回旋戰術得以全麵鋪展開,在一些情況下發動騎牆衝鋒也成為可能。
隻是他們還沒有發明腋下架
槍的衝鋒方式,隻有富餘的騎手會給戰馬配備馬鎧與罩衣,大部分的重騎兵就隻是騎手穿著鎖子甲,戰馬再在正麵掛上一件皮甲保護胸膛已經是騎手財力的極限。
博杜安於海因裡希並沒有充足實力供養一大批脫產騎兵,他們麾下的精銳騎兵普遍都是領地內的富戶,亦或就是有爵位的騎士,武器裝備以及戰馬都是自己配備的,如此也完全契合查理曼的建軍思想。
當年留裡克帶兵偷襲安特衛普港時,住在附近的采邑騎士,他們非但沒有點齊兵馬全力增援安特衛普,大部分小貴族護送自己人直接撤退。
安特衛普的財稅直接對伯爵本人負責,當地防務自然也歸伯爵本人管。
著急應對的博杜安沒有多少時間集結兵馬反擊,所以排成手頭現有的精兵外,便是大規模的將農民武裝起來,硬是湊出三千人的大軍浩浩蕩蕩反攻盤踞在安特衛普的諾曼海盜。
不過是一群武裝農民,看著是一個龐然大物,一窩蜂地發動衝鋒終究被以逸待勞的諾曼人狠狠阻擊。
當時很多撤離家園的騎士出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並沒有參與戰鬥,戰後不死的博杜安稀裡糊塗被留裡克仁慈饒恕,他也識趣的甘願做羅斯的盟友。戰後的他一方麵指責麾下騎士沒有效忠出兵,可轉念一想,大部分騎士隻是損失了地表的一批浮財,不動產農田留在原地,人員馬匹都撤到安全地帶
。
“怯戰”的騎士們仍有一戰之力,使得博杜安的軍事勢力得以快速回升一波,然後再依靠著招募的已經皈依天主的丹麥裔傭兵,現有的軍隊完全可以撐起博杜安的體麵。
隻是他還是喪失揮霍軍隊的實力,所有他必須親自帶著近三百名部下行動,不允許手下人戀戰,他也宣稱本人保持克製,不會讓自己或是某些戰士魯莽亂衝。
經過此次戰敗,曾經驕傲的博杜安學會了猥瑣行事。他們在途徑的亞眠時,明知當地幾乎沒有防務,於是高調的行強盜之事,真的進入巴黎伯爵的地盤都成了鬼鬼祟祟的小偷,以及善打悶棍的偷襲者。
見得博杜安打算猥瑣行事,實力更弱的海因裡希自然更加猥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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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海因裡希從不曾強大過,當年他被羅貝爾當鬥犬使用,然後又當做棄子。
經過了好一番奇幻漂流終於有了現在的爵位,海因裡希一樣樂忠於搞偷襲,想讓他再擺出堂堂之陣?他這一生可從未堂堂正正作戰過呢。
兩位伯爵率領騎兵基本與河麵上的羅斯海軍船隊保持相近速度,塞納河的構造嚴格限製著軍隊的進攻方向,河道極為曲折,明明營地與巴黎的法蘭西島直線距離不遠,多個巨大的s彎迫使船隊、騎兵兜大圈。
兩組騎兵結伴而行,兩位伯爵也成了戰友。他們頂著明媚柔和的陽光,就在馬上商量接下來的短期方案。
博杜安提出這樣
的方案:“我聽說巴黎城西最近的那片小森林名為布洛涅樹林,我們應該鑽進去。”
“然後呢?”海因裡希一下便猜到狡猾老家夥的方案:“看著羅斯人去和他們打?”
“這不正契合黑狐那小子的想法麼?”
“可是,我們如果長時間觀摩,萬一他遇到了什麼麻煩。”海因裡希有些擔憂。
“你真擔心你女婿?我看那小胖子挺勇敢的,反正比你的那兩個兒子勇。”
“得了吧。不需要你在這方麵嘲諷我。”
就這件事海因裡希並不願意多嘴,他一點反駁也不想,因為還生怕博杜安有那“拋棄索菲婭”一事說事,再說出什麼“你兒子還不如你女兒”的暴論。
明明是再次見麵,海因裡希明顯感覺到女兒對自己的疏遠。當年自己把女兒扔到老家、嫁給羅斯王指派的那個小胖子,本身就是舍去女兒顧全大局的方案。自己可以有一萬種理由辯解,奈何此舉對女兒的傷害是不可挽留的。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既然女兒已經是一位女伯爵,身為老父親就以貴族的方法做一些補償吧。
“我可不願意長期觀摩,隻要黑狐的試探性進攻有重大戰果,我可要衝出去了。我要搶掠一些金銀,不然我就白來了。”海因裡希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