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老爺動搖了,他有些搖擺不定,將求助的眼神望向那對師徒。阿鸞不屑地“嘁”了一聲,將不滿的目光挪到山海身上。凜山海一籌莫展地歎了口氣,不知作何回答。
畢竟,亓婆婆若死不承認自己害死了那些嬰兒,誰也不可奈何。
這時候,一直在東廂房那邊的橋生跑過來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大黑的身上,院裡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好了奶奶!大黑太調皮了,他把你先前埋起來的豬骨頭挖出來了!”
他身後就跟著那隻大黑狗。他歡快地搖著尾巴,前爪都是泥土,口中還叼著什麼東西。
阿鸞蹲下身,招呼著大黑過來。大黑狐疑地看著她,尾巴擺動的頻率慢了些。過了一會,他還是邁著腿兒小跑過來。她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它又高興起來。就趁著這個時候,阿鸞取下了她口中的東西。
眾目睽睽之下,一根白森森的長骨暴露出來。
“是人的腓骨,十歲有餘。”阿鸞斷定。
安靜的空氣中,那些啼哭聲再度明晰起來,亓婆婆紊亂的呼吸聲夾雜其中,格外刺耳。亓管事楞了一下,立馬叫人拿起鏟子到東邊去挖,又讓兩個丫鬟把茫然無措的橋生從這裡強拉回屋裡去。
凜山海接過骨頭,將它浸泡在那盆水中。接著,他向水中拋進兩枚小葉紫檀的珠子。
最後,凜道長取出一張顯形符,浸沒在水麵上。
很快,像是沸騰一般,水麵上冒起泡來,這片水泡緩緩隆起,很快,形成了一個矮小的輪廓。它不再增長的時候,隻比阿鸞高出些許來。
一陣人形的青霧忽然從水盆中躍起,衝向匐在地上的亓婆婆。她大驚失色,慌張地要往屋裡跑。那個鬼影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奮力地甩開,那力氣簡直不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能使出來的。嚇壞了的老太太嘴裡發出可怕的尖叫,她一麵甩著手,一麵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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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的事!是你命不好,是你要來亓家和橋生搶”
她連滾帶爬地跑向了屋裡。那鬼影在竄上外廊的時候像是被灼燒一般,發出刺耳的熄聲。
鹽的結界生效了。
鬼影在外麵徘徊了一陣,無數下人們也嚇得不敢出聲,紛紛繞開它跑進屋裡躲著。膽子更小地已經呆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不用說也知道,是那失蹤的少爺,被什麼人給殺了。骨頭淺淺地埋在東廂房的庭院。
“先前聽到的珠子的聲音怕是小鬼們在玩散落的檀珠。這東西本身有辟邪的效果,但嬰兒的靈魂是乾淨純粹的。我想,那天就像是這樣,被誰人害死的少爺,在掙紮間抓住了她手上的串珠,扯斷了。”
“可是”亓管事有些疑惑,“你們怎麼知道,這珠子是”
“夫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有這樣珍貴之物的除了她關照有加的亓婆婆。而且,我告山海,她的手腕上有一道乾淨的痕跡。我想,定是常年戴著手鐲卻忽然摘下所形成的印記。那形狀有些不規則,大概,就是串珠無疑了。”阿鸞解釋道。
小荷的麵色很糟,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亓婆婆,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就在這個時候,失控的亓老爺衝過去,抓起頭發散亂的婆婆的衣襟。她先前的體麵被失措取而代之,那慈祥溫和的樣子也一掃而空,隻有那無邊的恐懼,與亓老爺相當的盛怒摻雜其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李秦氏!你告訴我!”
亓老爺除了不斷地質問,已經找不到彆的字了。像是不想讓她玷汙亓家的名字,他大聲地喊著亓婆婆的原名。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也不曉得是誰在醉酒時稱要收我的橋生為義子,清醒後卻說不記得昨夜說了什麼。”
“你就因為亓家的財產——你好毒的歹心!”
“錯了!即使沒這回事,我也敢生這樣的念頭!要怪就怪你的夫人去,我兒子死在他們家,是他們害死我的孩子,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下人們不敢靠近,隻有亓管事畏手畏腳地在一旁試圖勸阻。他不斷招呼著那些卻步的家丁上前分開兩人,他們猶猶豫豫,這才七手八腳地簇擁過去。
混亂至極。
“明天就可以啟程了,是麼?”阿鸞拽了拽山海的一角。
山海沒有反應。說到底,雖是解決了一件事,但這和外麵的傳言,似乎還差點什麼。若說嬰孩無法移動那些東西,少爺的靈魂倒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吸引人的注意,可是
想到這兒的時候,阿鸞忽然抓緊了山海的手。
喧鬨嘈雜的人群間,一個鬼魅的黑影悄然地從門上掠過。
女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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