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得回去非得揍姓施的一頓才解氣。
慕琬向西邊的天望去,山體擋住了大部分光,些許暖光從山頂溢過來,卻毫無溫度。天空偶爾掠過幾隻歸鳥,草叢裡依稀聽得見兔子的窸窣聲,一整天下來,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猛獸或妖怪。她又不希望有什麼問題,又希望快點解決問題。
林子深處傳來一陣風。
這風不太一樣,很涼,像拿著冰塊在皮上劃過去似的。她明顯察覺到,這風裡有一股濃鬱的妖氣。甚至,她還有些熟悉。
她抓緊了傘柄,順著風向更遠處走去。
林間的一處空地上有什麼人站在那兒。一抹鮮豔的紅闖入視野,像黃昏未燃儘的篝火。
冤家路窄。
“是你?!”
那人並不回頭,知道她在身後似的。
“又是你。我還有要務在身,不想與你爭辯。”
那細膩輕柔的嗓音果真十分熟悉,黑發襯得紅衣格外紮眼。天要黑了,那妖怪頭也不回地向林子裡走去。
“站住!”
慕琬衝上前抽出傘,傘的劍氣如飛刃向前斬去。妖怪麵前幾棵纖細的樹倒下來,攔住他的去路。可劍氣明明也穿透了他的身子,他卻毫發無損。
“鶯月君在哪兒?”她單手持傘指著他,厲聲質問。
他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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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女人彆不識好歹。”
聽到這熟悉的說辭,慕琬覺得太陽穴都跳了一下。
“不識好歹的是你!”
她直直將傘刺過去,卻被他單手穩穩抓住,傘尖都不帶顫一下。他翻身轉過來,抬起手,金紅的紋路如一陣流光從袖間躥上掌心。慕琬瞳孔驟縮,明知他要放火卻撐不開傘——傘身被他攥得死死的。她不知道他哪兒這麼大力氣,不得不暫時讓傘脫手,淩空躍至他的身後。
天黑下來,火光卻在此燒得明亮。
她躲開火,再轉過來時,不知他何時躍到燃燒著的樹枝上。他撐開傘,仔細打量了一番。
“起初就覺得不對,果然這傘下貼的都是寶貝。”
“還來!”
“你說還就還,好大的麵子。”
“你究竟是何人!”
“與你何乾。”
他一字一頓。
突然間,一陣白影側衝過來,自他麵前疾馳而去。
傘不見了。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他半條手臂。
灼灼燃燒的火光之上,黑紅色的液體飛濺而出,澆灌到地麵。仿佛受到滋養的火苗躥的更高了,將他與樹的影子纏在一起,詭異至極。
天狗回到慕琬的身邊,鬆開口,讓傘落到她手裡。那半條纖細的手,被它吞進了肚。
她厭惡地看了一眼傘上的血跡,抬頭望向火光中的人。他似乎並不感到痛,臉色卻十分難看,在妖異的光下,麵部的陰影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譎。
他抬起斷臂,血不再溢出來。另一種紋路蔓延上來,超過了肢體的範圍,重新勾勒出一條手臂的輪廓。緊接著,那些筋肉血脈似的光紋燃燒了一瞬,彌漫出一陣純黑的煙塵。很快,一條完整的手便被他重新複原了。
恢複得太快了,哪裡是一般的妖怪能做到的。
他的聲音變得陰冷。
“彆說我沒提醒你放你一條生路還不肯滾,現在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抬起雙臂,周圍一圈都燃起火來,將他們牢牢圈在這裡。慕琬欲騎上天狗先逃離這方火牢,卻早被識破意圖,圍住他們的烈焰直直衝天,形成一道火牆,向內勾著弧度,擺明了不準備放人。天狗對著他齜牙咧嘴,卻因本能地畏懼這火焰不敢貿然上前。
慕琬準備張開傘,強行衝出去。但那沾在傘柄上的血跡,不知何時泛著光,如熾熱的熔岩。雖說傘不至於被燒壞,她卻怎麼也沒辦法將它撐開了。
“雪硯宗三百弟子,倘若走丟一個”
他的眼如血一樣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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