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鸞又跑到山海身邊,使勁拉扯著他的衣擺,蕩秋千一樣地晃。
“山海山海你給我看——看——”
“彆鬨。”
他正反多看了這張紙幾眼,它被涼月君保存的不錯,還比較新。他坐在一塊石頭上,輕輕歎了口氣。
“山海啊”阿鸞又開口了,“死人的血是不是都是黑的啊?”
“那是自然。”
涼月君看了她一眼。
“可是我剛才看那個男人的大拇指還是鮮紅的啊。”
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向她了。被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還有些不太自在。
“怎怎麼啦?可能我看錯了”
山海忽然站起來,盯著最後的指印看,幾乎要看穿了。
大意了。
沒想到有問題的不是文字本身,而是最後的指印。有了阿鸞的提醒,他意外地發現了最為關鍵的也是決定性的證據。
所有的文書契約,都是先寫好了內容,再簽名或是壓指頭。可這封,墨水的字跡偏偏覆蓋在了指紋的朱砂之上。雖然筆很細,字很小,隻有一點筆畫覆蓋在上麵,但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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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月君,您看,這分明是先殺人,後取印。”
“說的在理。那麼,新的問題也隨之而生了。”
“還有什麼問題?”慕琬問他。
“如何證明,這不是犬妖所為?”
“這”
一群人說不出話了。
聽上去著實荒唐,哪兒有這麼推斷的事。可稍微細想一下便能明白,當人一旦篤定是妖怪所為時,需要做的是證明此事乃人之所為。但最關鍵的——凶手殺人動機,尤其是重要的凶器,完全沒有頭緒。
相較之下,明明是人要可疑得多。
“若是能找到凶器,便事半功倍了。”慕琬思索著。
“不如換個角度——我們上山找那犬妖,借它牙印對比一下就是,還能洗清嫌疑。”
“您百骸主麵子是真的大,人家是說來就來的?妖怪才不屑於對人自證清白。”
“打暈了綁過來!”
黛鸞瞎出主意。山海氣得瞪眼:
“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七嘴八舌,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天逐漸黑下來,涼月君也不著急,就坐在一旁看著熱鬨。溫度也降下來,晚風從遠處帶著淺淺的湖水氣息迎麵而來。幾人吵了一會,山海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問慕琬:
“你的天狗,嚴格來講不也是犬妖麼?”
慕琬愣住了。
“你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
“它的身形能再小些麼?”
“這倒不難。”
——既然請不到本尊,就找個替代品來,也差不到哪兒去。爭論不休的話題,就這樣達成了共識。慕琬抬起手,將手臂一揚。在夕陽最後的光輝中,她白淨的手臂上忽然閃現出一片黑紅交錯的網狀的脈絡。但那僅是一瞬便消失了。感受到血脈共鳴的天狗顯形於蒼穹,衝破火燒一般的雲翳,雪白的身子掛著金燦燦的烈焰似的殘雲俯衝而下。
它落在他們身邊的時候,還是一隻模樣可怖的龐然大物。但它乾乾淨淨,神采奕奕,在晦暗的光景裡發著柔和的光,讓人看著覺得安心。
黛鸞一頭鑲進白花花的狗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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