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慢手慢腳挪開門栓,往外瞟了一眼,打開了門。
是一位麵容俊俏的男性。他穿著考究的長褂,看上去是一位有些身份的公子,不像什麼壞人。小二見他沒有包袱,便直接引他上樓。
“不急,先倒些溫酒。”客人的聲音很沉穩。
“也是。客官一定凍壞了。”
“還好。”他笑了笑。
那位公子就坐在他們的旁邊,隔著窄窄的過道。山海直直地盯著他,反複上下打量。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明目張膽,但並不打算掩飾——試圖暴露自己的意圖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他希望對方注意到自己輕度的反常,但沒有。
那麼反常的隻能是對方了。
原因……他說不上來。隻是此人從氣質到容貌,再到聲音,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具體一些,他說不上來。但看了一眼慕琬,她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
“敢問客官尊姓大名?咱先給您記上。二樓左轉第三個房間哈。”
“麻煩了。在下舟皿。”
名字倒是陌生的。
老板娘在前台讓賬房記名字,小二跑到後廚熱酒。舟公子拍了拍衣擺的灰,一眼也不曾看向山海他們。但就在這時,他頭也不轉地說了一句話。
“大概,是都去過什麼地方吧。”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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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聽出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山海反應過來了——這個問題似乎是接著他們上一個話題的。那個問題的答案,老板娘無法回答。
那些商人可有什麼相近的地方?
但這有些荒謬。舟皿是才進來的。隔著厚厚的大門,他能聽見什麼呢?可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離他最近的便是他們自己。除此之外,想不出彆的解釋。
至於慕琬和黛鸞,似乎根本沒往那個結束了的話題上想——普通人都不會的。
但凜山海不覺得他是普通人。他是個妖怪。
實際上,他將妖氣隱藏得很好,他險些沒有察覺。做出這樣的判斷,單純是因為直覺。
說來有些奇怪。直覺怎麼能作為判斷的標準呢?但這事兒很難說。乾陰陽師這一行的,許多方麵都是玄之又玄,解釋不清,不能按照慣有的邏輯去推敲。這是憑借這種直覺,他才能帶著阿鸞解決這麼多案子,好好地活到現在。
如果非要扯一個理由出來——或許,對那個問題的回答算是一個。隻有妖怪才能在那樣遠、又隔著門牆的街上,聽到店內的紛紛議論。
他需要確定這個猜測。
“什麼地方?”
山海直白地問出來。這問題讓坐在對麵的慕琬和黛鸞都愣了一些,她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匪夷所思。黛鸞更是皺著眉,也直白地反問他:
“什麼什麼地方……?你在說什麼?”
慕琬隱約覺得他有什麼打算,但猜不透,隻是什麼都沒說。
坐在身後的舟皿突然出一陣不易察覺的輕笑。山海離得最近,聽得最清楚,但僅是一桌之隔的那兩位姑娘就說不準了。於是他搖搖頭,什麼也沒說,隻是將筷子抬了一下,示意她們也快些吃飯。兩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打算吃完飯回屋好好問問他。
但對凜山海而言,他已經知道了。
從舟公子的身上,散出一陣熟悉的妖氣。他是故意為之的,擺明讓山海察覺。可山海見過的妖氣太多,而越強大的妖氣便越複雜,他依然沒能想起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未知令人不安。
“然後……一起乾了些找死的事兒吧。”
兩個姑娘突然將筷子懸停在空中,並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現在她們也明白了——這些話,是接著他們談論過的話題。
小二端來了酒,拿來了小菜。舟皿卻突然站起身,示意他隨他端到樓上去了。
店裡明明還有三兩個客人在小聲交談,他們卻隻感覺世界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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