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啊,你是說……”
——那個柳木箱子。相對於發帶、扳指、羽毛而言,它太大了,讓人一時半會聯想不到“貼身物件”。而且在所有人的潛意識裡,它已經是阿鸞的所屬物了。
山海陷入思考,緩慢地說:“我不太肯定……這個箱子,應該算是阿鸞的東西。我不知用它來占卜能不能得出真實的結果。就算可以,她的位置也並非固定不動的。我們肉體凡身也無法穿過六道靈脈。”
“那就是可以找到了?”黛鸞來了勁。
“比起青璃澤,我寧可追著如月君跑。”慕琬也附和著。
幾人權衡一番,思索再三,決定先試試看。黃昏時分,凜山海擺好了陣法,用那破舊的小藥箱進行占卜。最後,他們確實得到了一個方位——用上麵刮掉的漆泡在水裡,漂浮在最上方一直收藏在箱子裡的針,直直指向了阿鸞站著的位置。
“切……”她不禁發出失望的聲音,轉頭走掉了。
“且慢——”還來不及同她失望,山海突然說,“阿鸞,你走遠些。”
阿鸞不知他什麼用意,不過還是離得更遠,跑到房間的角落去了。慕琬和山海繼續盯著那擺在陣中間的小碗兒,臉頰被幾支蠟燭照的通紅。那邊阿鸞好奇地追問,山海才說:
“針並沒有跟著你走……我想,正是這個方向了。我們要沿著西北方走下去。”
“距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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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準……”
話音剛落,桌角的蠟燭熄滅了一支。山海又接著說:“她還在往那個方向走。”
“走?”黛鸞問,“那麼她要去的地方,要麼沒有靈脈,要麼……她快到目的地了。”
“我們不能再等了。等她把自己的事解決完後,又會換地方的。早點休息,明日啟程。”
他們總是在路上,走了很久。
沒過幾天,是元宵佳節。這個節過得沒什麼氣氛,他們路過了一個小鎮。鎮子熱熱鬨鬨的,就像他們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過的每一個節日。經曆了那個毫無年味的新年後,阿鸞突然對節日便沒興趣了,她怎麼也找不回過去的感覺。那種期待,那種欣喜,都變得有些麻木。仔細想來,這大概就是大人的視角。一切都是那樣五彩繽紛,絢爛無比,又索然無味。
山海給她買了個花燈,慕琬挑的,是個小狗的樣子。裡麵編了鐵絲,提起來狗的小腦袋一晃一晃,下麵的流蘇也很可愛。黛鸞接過來笑了,但笑不從心,瞞不過他們。
長大了是好事……本該是的。
晚上去吃元宵。山海不挑餡兒。慕琬要吃黑芝麻的,黛鸞不喜歡,她喜歡山楂,可人家賣光了。於是山海讓人換成豆沙的,她也愛吃。結果端上來一咬開,她臉皺成了包子。原來是店家把棗泥和豆沙的弄混了。
“你討厭吃棗泥?”慕琬問。
山海把花生餡的給她推過去,又把她那碗拉過來。山海也說,其實沒記得她討厭,他記得棗泥的點心她也是愛吃的。
“沒有,隻是我的肚子都做好吃山楂的準備了。我好不容易說服它,換成豆沙的吧。結果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覺得我期待的事,一件也不會發生,它們總是反著來。”
慕琬開口想說她孩子氣,但是咽回去了。一來是她師父都沒說什麼,二來……她能想清楚這種感覺。小時候大人總覺得孩子們事兒太多,太矯情。歸根到底,還不是一次次失望透了。沒有什麼開心的事,再小的難過也是難過。
“算了,還好不是花椒餡兒的。”
“那是什麼違反人道精神的吃法……”
“啊,我想起來了,是去年的五仁月餅。”
“哦……那時候無棄還在呢。”
“在的。”
似乎剛緩和些的氣氛又跌入了冰點。
可誰也不能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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