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問你那個道長朋友,他應該知道一些煉丹的門道,煉藥也是一樣的。這煉丹有兩種方法,火法與水法。這之中的講究,你問他便是,不過與返魂香沒什麼關係。畢竟,這返魂香要逆轉陰陽,調和五行,兩種方法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所以是先水後火,還是先火後水?施無棄剛想到這兒,朽月君又補充了一句:
“它們是同時進行的,所以……隻有地獄的紅蓮業火,才能在水下燃燒。而且這爐子一旦燒起來,是會越來越燙的。水不會被蒸發,但不論人還是妖怪,都無法碰觸到它。所以,選個好地方吧,到後頭可就不能挪窩了。”
“……行了,記下了。香爐留下,你回去吧。”
“百骸主可真會開玩笑。說了這麼多,不給我點什麼好處?”
“怎麼,你強買強賣?我逼你說了?”
“不是我誇你施公子,您可太有做惡人的天賦了。”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您還記得就好。”朽月君咧開嘴,笑得詭異,“惡人是要下地獄的。”
“去過了。還有什麼地方能比人間更糟呢?”
朽月君鬆開手,香爐就這樣飄在空中。它的周身燃燒著一種淺色的火焰,具體說不出是什麼顏色,大約是透明吧。他將煙灰抖出來,伸了個懶腰,沒再說什麼話。這時候,前麵傳來什麼動靜,有更多的人回來了,他們在和門口的孩子們說話。施無棄轉頭看了一眼,繼而凝視著毫無畏懼的朽月君。
“你再不走,我的道長朋友就要請你走了。”
“哎呀,你是要放我一馬嗎?”
“雖然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既然你費了半天口舌,我也不與你計較了。東西還我,一切都好說。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想再見到你的殺手朋友了。也請你們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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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月君笑了笑。趕回來的人衝向後院,他用煙杆繞著自己,在麵前畫了一個圓。煙霧彌漫,將他的身形隱藏起來。等煙散去的時候,他已經不知蹤影了。
“朽月君,是嗎?”
山海第一個衝過來,但什麼都沒有看到。他身上都是汗,結結實實跑了一路。他們的呼吸都很急促。山海的聲音發啞,是過度呼吸引起的喉嚨乾燥。
他轉過身,心裡突然一驚。
山海的左眼是一枚空洞,黏稠的血嘩啦啦地流,弄臟了乾淨的臉。另一隻眼睛也有些凸出,像是被擠壓了似的。回過頭,慕琬也是一樣,她的臉就好像融化的蠟,顏色詭異得難以言表。所有人都變了,他們的模樣就像是爛到一半的屍體,在不明的原因下動了起來。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如枯骨,如腐肉。
彆過頭的動作太過明顯,難免引起人的疑惑。
“你怎麼了?”黛鸞問。
“還好。”
是敷衍的反應,但空氣中的味道已經淡了。施無棄不敢說,他在方才險些下意識地發出攻擊。幸虧他足夠清醒,足夠冷靜,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朽月君搞的鬼。洛神砂有致幻的特殊能力,這他還是記得的。隻是他沒想到,周圍的氣味也被他改變了。
雖說是百骸主,見過的屍體數不勝數,但熟悉的友人變成這副糟糕的模樣,難免令他心情變得微妙起來。黛鸞看到前方的地方躺著那亮晶晶的香爐,不知什麼時候掉在那兒的。她撿起來,回頭對他們說:
“爐子是熱的。”
“嗯,我知道。朽月君把它點燃了。”
黛鸞像是撿到什麼臟東西一樣,又像是這爐子被施了咬人的法術,燙手山芋一樣丟給了席煜。席煜差點沒接住,一臉不明所以。
“走,你跟我搭把手。”施無棄對山海說,“我們把老人家抬到床上休息。”
“好。”
他們剛把老太太安置好,蓋上了被子,前院又是一陣嘈雜。是葉月君和她的雁群落到了這裡。他們紛紛走出來——除了默涼。葉月君對他們說,有些雁死掉了,她一會要回去把它們埋起來。她先把受傷的雁帶過來,希望黛鸞可以幫忙包紮。她欣然應許。
“小涼在哪裡?”謝過阿鸞後,葉月君這麼問了。
“他在裡麵休息呢。”阿鸞指了指屋子。
葉月君正準備進去,席煜突然擋在門邊。她有些焦慮地說:
“小涼說他可困了,想睡覺!”
“我就看一眼,不打擾他休息。”
“今天還是算了吧。”施無棄突然過來插話,“他耗費那麼多靈力,需要一個人安靜地休息,我們還是不要吵他了。不然知道你和雁群回來,他怎麼會窩在屋裡,不出來迎接呢?”
葉月君歎了一口氣,撓了撓頭。她也是一副疲憊的樣子,也需要休息。畢竟今天失去了許多雁的朋友,她也很難過。何況她還要去埋葬它們。
“唉,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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