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水無君可算走了,白涯的臉也拉下來了——雖然平時也不怎麼好看。算不上萎靡不振,但至少沉默寡言。祈煥看過去,總覺得他身上蓋著一層黑霧,在室內也能生出陰雲來。
這怨不得他。畢竟水無君那番話,讓祈煥也不好說什麼。
他爹是個聰明人。當然,蠢人也做不了殺手。白爺這人怎麼都是有門路的,他也聽過南國的傳言,“心向往之”。但他絕不是為了自己享清福,而是為了彆人。
不經證實的謠言都算作謊言。可白涯他爹為的那個說法,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有理有據的。南國在過去不叫“九天國”的時候,曾經給朝廷進貢過一種珍品,名曰返魂香。此物氣息濃鬱,飄香百裡,取其焚之,對三日內死亡的屍體有去腐生肌,還魂複生的功效。
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沒人見當真死了的人活過來。也可能,是朝廷怕惹出麻煩,鎖於國庫,並未拿來用過。白涯知道他為什麼奔著這東西去,他完全理解。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能被使用返魂香的對象,早死得透透的,彆說三天,三年也算說短了。
這人變得悶悶不樂,祈煥也不知該安慰什麼。他望著涼下來的飯菜,憋了半天,乾巴巴地問了一句:
“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去心月宮?”
“你去乾什麼?”
“這不看你心情不好。”
“你去不去都一樣。”
“什麼玩意,我是在安慰你,這麼不識抬舉嗎。”
“你也不一定進得去。”
“這總比皇宮好進多了吧?那我先隨你湊個熱鬨,若他們攔住我,我回去也無妨。”
“……隨你。”
祈煥倒是發自肺腑地感到同情,但他也知道,白涯一定不喜歡彆人同情。這兩個字或許有些言重,反正就是類似的……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隨他一起到富貴的地方瞅兩眼也不錯,說不定能蹭一頓皇家晚飯。
於是當天下午,他就和白涯一起出發。說來也怪,侍衛們並沒攔著他。該不會把自己當成白某人的隨從了吧?不妥。祈煥心裡暗自計較,臉上又不敢表露什麼,還要四處賠著笑。隻不過守衛們都認真站崗,下人們都忙著乾活,也沒人正眼搭理他。這更加深了他那暗搓搓的想法,不滿升級,決定打道回府後就和姓白的討個說法。
“彆東張西望的。”白涯低聲嚷著,“一會當刺客給你拖出去打屁股。”
“嘁。沒想到你這時候還挺守規矩。”
嘴上誰也不饒誰,但兩邊都出奇地老實下來。等進了心月宮去,他們都按照規矩下跪,行禮,磕頭。這兒規矩自然沒皇宮嚴,行了禮就可以站起來了。隻是不能坐,而且依然要與宮主保持距離。這倒也沒什麼。
正宮內的最上方,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丫鬟。一個捧著香料盒,時刻給裡麵加料續火,另一個給宮主扇著扇子。但其實後者算是擺設了,因為宮主坐在一個大帳子內,這點兒風是吹不進去的。那帳子網眼很密,不過看上去不算厚重,暗粉色的,裡麵隱約看出人形的輪廓。那人形小小的,也可能是距離遠,但他們更傾向於判斷為年少之人。人影上支棱著兩個“耳朵”,實則是左右各梳了一隻螺髻。
兩側各有一排屏風。白涯輕聲對祈煥說,右側屏風後有人。這令他總不自覺地往那看。
“你就是白少俠?”
果然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女的?”
白涯突然回頭對祈煥嘀咕了一句。祈煥大驚失色。
第(1/3)頁
第(2/3)頁
“……這時候你!真是大逆不道!”緊接著,他又說,“而且這不明擺著麼?”
“怎麼?”帳中人輕聲笑著,“我不該是女的麼?還是說,女人就不該做太師了?不如打聽打聽,二十八宮中有多少位宮主不是你們男人呢。”
“不,我沒那個意思……”
祈煥又懟了他一句:“再不濟聽名字也知道是——”
“誰知道哪個字?”
“你非得跟我抬這個杠嗎?”
兩人倒是沒拌太久,這地方怎麼想都不該拿來鬥嘴。在心月宮內大聲喧嘩已是不敬,再吵下去,等著被打板子吧。隻不過,宮主月白芷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悅來,反而饒有興趣。
“我聽聞白少俠向來獨來獨往,今日怎麼隨友人同訪?”
好,有眼光,我喜歡這女的。祈煥心裡暗想。
“他欠我錢,賣身抵債。”
“哦……竟有此事。”
姓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