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筏沒事。”他說,“而且近了。”
“什麼?”
另外兩人同時站起來,祈煥險些閃了腰。他們都向前跑了幾步,雙腿浸泡在水裡。白涯說的沒有錯,那個“方塊”離他們近了許多,輪廓清晰可見,的的確確是一張完整的木筏。上麵坐著兩個人——也許是兩個孩子。他們坐在寬大的筏上,看上去有些無措,三人看不清他們的表情。現在的海水相較於上午顯得有些動蕩起伏,那兩個小孩似乎很害怕。
“白少俠!!”
傲顏突然發出驚歎。祈煥立刻回頭,發現白涯已經不見了蹤影,可是海邊有一團黑漆漆的衣服,和散落的陰陽彎刀。祈煥跑過去撿起來,看到海麵上他穿著單衣跳進海裡,遊得很快,魚似的靈活,一掃先前那副中老年人的德行。
“喂!白涯!”祈煥焦急地大喊,“你會救嗎你就……”
他不再說完,因為海浪聲早已蓋過了他的聲音。傲顏也麵露擔憂:
“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不知他能不能應付。若翻了筏,就算善水者也容易被溺者連帶著……”
人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抓到什麼東西隻會死不撒手,如果沒有相關的能力,憑你自己再怎麼會水也能把命丟了去。他們兩人很清楚,卻不敢貿然行動,隻是關切地注視著那個方向。兩人守在半成品的船邊,準備一有變故就下去撈人。也不知這能不能行。
白涯的水性比他們想得更強。他們看到,他很快接觸到那個隨波漂蕩的木筏,兩個孩子的表現並不相同。其中一個有些膽怯地向後退去,另一個鼓起勇氣趴在筏邊,與他麵對麵說了什麼。隨後,白涯繞到了木筏後,雙臂擒住它,並努力向這座島遊動。在漲潮作用下,木筏很快被推了過來,另外兩人連忙跑來幫忙。
第(2/3)頁
第(3/3)頁
那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他們都挽著雙髻,穿著成套的金色衣服。衣服被水打濕了,看不出材料,祈煥摸上去,立刻判斷出這是上好的綢緞。白色單衣粘在白涯身上,他利落地脫下來,用力擰乾水分。傲顏將外衣遞給他的時候,注意到他精瘦的軀體上都是奇怪的疤痕。白涯接過來,草草搭在身上,什麼也沒說。君傲顏雖然沒過問,卻十分在意——那些與縱橫沙場留下的刀傷槍傷很不一樣,有細密的孔,也有變色的皮膚塊,或許被腐蝕過。她很好奇,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男孩有些膽小,一直瑟縮在女孩身後。祈煥低聲對白涯說道:
“他們的衣服質量很好,做工也細。興許,是從南國內部運來的。南國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一會幫我烤一下。”
白涯沒接話,將擰乾的衣服“棒”丟給祈煥,又伸手問他要刀。祈煥有些驚異地接過衣服,用一個很彆扭的姿勢把刀讓給他,並問道:
“不是,你不覺得、不覺得……”
“你猜丫頭第一句話問我什麼?”白涯自己給出了答案,“她問我是不是海神大人。”
“海神大人?”
君傲顏也聽著莫名其妙。她常年在軍中和大老爺們打交道,不太會應付孩子。她蹲下身想顯得自己親和一些,可說話時的語調還是有些凶凶的。
“你們叫什麼?”
男孩嚇得抖了一下,不敢說話。女孩倒是很勇敢地將他護在身後,挺直了胸膛回答說:
“我叫小潔!他是小桔,我弟弟。”
“說,你們為什麼要在海上?”
“嘚,您往後捎捎……”祈煥看不過去了,“你也太凶了,審俘虜呢。”
君傲顏者才注意到,雖然自稱叫小潔的姑娘看上去很勇敢,可眼角已經泛出了淚花。她有些無措,傻傻地退到了一邊去。她看了看方才祈煥觀察過的木筏,上麵殘留著許多彩色的東西。她也蹲下身,做了和祈煥一樣的舉動:拾起來看。那些彩色的碎片,有些已經是半透明了。它們摸上去軟軟的,一捏就碎。雖然聞起來沒有味道,但傲顏判斷出,這些都是花。
白涯雖然沒說話,視線卻也一直落在那兩個孩子身上。他們一定是土生土長的島民,因為他們帶著一股淡淡的、他卻從未聽過的口音。行走江湖這麼些年,誰一開口他都能知道這小子老家在哪兒,唯有這兩個孩子有股他聞所未聞的腔調,似乎獨屬於南國。
他們衣服上紋著奇怪的花紋,也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格。底色是金,邊緣繡了很多細密的藍色線條,還紋著紅色的、眼睛似的花紋。
再看他們的眼神——傲顏不禁皺眉。明明是兩個孩子,那表情卻充斥著說不出的敵意。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