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麼不說她?”
“說什麼?”
柳聲寒沒懂祈煥的意思,她看著祈煥,祈煥看著白涯,白涯看著柳聲寒。
不遠處的赤龍發出一陣咆哮,這一帶的海水也為之震蕩。它似乎更有精神了,正在此地大肆破壞,勢如破竹般衝撞著為數不多的礁石柱。
“果真是妖物,吃了人和瘋了一樣。”
“哎,聲寒,老白說龍把霜月君給吃了,他會不會有事?”
祈煥有些急切地望著她,柳聲寒微微挑眉,表情有些複雜。但她還是微微搖了搖頭,回答他說:
“六道無常的名字在閻羅魔大人手裡……靈魂與肉身皆是不死不滅,這你不用怕。”
“彆說沒用的了。”白涯用大拇指示意斜後方的碎石門,又望了一眼柳聲寒指過的那個方向,問他們,“走哪兒?這龍沒法對付,走為上策。霜月君說這裡還有更多的龍。”
祈煥有些顧慮:“我怎麼覺得……哪兒都不安全呢?”
“那你留這兒?”
“你對病人的語氣能不能友好一點?”
“等你真變成死人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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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龍擊穿了最後一排防線,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閃開!”
站在中間的白涯忽然伸出左右手,同時將兩邊的人狠狠拍了出去。他大約是沒掌握好力道,心裡太著急,祈煥和柳聲寒的前胸一陣劇痛。而後者,大約是能切身體會到先前祈煥遭遇的十分之一的疼痛了。
而十成的劇痛,白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龍將他狠狠抵在那碎石堆砌的門上,凹凸不平的部分像是分彆給了他一拳。他是比祈煥結實點兒,但沒結實太多。與祈煥不同的是,他手上還有一件像樣的武器。
用刀鞘戳龍略微柔軟的下顎,這個行為沒有令它產生任何反應,甚至更用力了些。比起上次,這條龍的身體更加躁動,像是被撒了鹽的水蛭似的瘋狂扭動。它的尾巴用力掃向一根石柱,半根柱子傾斜而下,柳聲寒沒能躲開,被它壓住了腿。細碎的水銀像黏稠的水花,在水中以極慢的速度濺射出去。很不巧,她被壓在水銀池的位置上。巨大的石柱像是搗藥杵似的,要將聲寒慢慢碾下去。她的手中一直緊攥著白涯的白色彎刀,現在,她將它高高舉起。
祈煥想要衝上前,被龍無意識的擺尾打回去兩次,他不甘地一再嘗試,終於穿過了水銀與碎石構成的“結界”。這時候,被白涯的反抗激怒的龍再度揮動尾巴,一下甩到祈煥後背,像是巨人的一巴掌將他拍了下去。不過,他總算來到柳聲寒身邊了。他狼狽地爬起來,試著拉扯她,她卻紋絲未動。
白涯本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心生一計。他攥住封魔刃的一端,伸長了另一端,剛好能戳到赤龍的眼睛。它感到強烈的不適,略微鬆開了些,白涯便趁機溜之大吉,從下方抄至那兩人的身邊。赤龍突然開始全身痙攣,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既沒有追擊白涯,也沒有朝另外兩人攻去。這陣異常給他們爭取了些許時間。
“怎麼樣?”
“壓住了!”祈煥的手好像在抖,“我不敢用力拽……”
意外的是,柳聲寒顯得比他們還要冷靜:“你把刀先拿好。我腰以下沒什麼知覺,彆浪費時間,去開門。”
“那你呢?!”
“我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你以為這時候琥珀能救你嗎?!”
“你先把它們拿走。”
柳聲寒的冷靜令人膽寒,這比祈煥那種淡然要可怕得多。雖然在相對短的時間內,白涯已經兩次麵臨這種“生離死彆”的場麵,但誰會習慣死亡呢?不論多少次,也不會有人對此習以為常。但她就是這麼鎮靜,仿佛她並非麵臨死境,而是真有什麼辦法生還,然後與他們暫時分開罷了。這種自信摻雜在她的思緒裡,險些把兩人說服了。
但他們怎麼可能會被說服?
柳聲寒拿刀的手還抓著藍珀,她的手不算大,有些抓不住。她將藍珀扣在祈煥手裡,然後要將刀遞給白涯。白涯隻是抓著她的手腕,試著阻止她被巨石壓進水銀狂潮的速度。
“先拿刀。”
白涯沒有理她,依然拽著她的手腕。祈煥用力推著她身後的石柱,自己半個身子也探在水銀池上。赤龍依然神經質地抽動著,不知是不是被白涯戳壞了一隻眼睛,直到現在也沒有攻擊他們。隻是那些礁石的碎塊時不時打下來,偶爾砸在他們身側。
“……好吧。”
柳聲寒忽然用左手接過自己右手的刀,微微後揚,白涯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她忽然將彎刀用力朝他們身後丟了過去。刀柄擦著白涯身後另一把刀的刀柄而過,略微改變軌跡,立刻紮進那石堆門的縫隙裡。
白涯忽然被看不見的力向後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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