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煥”一步步走近了。鮮血淋漓的臉正對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節節後退。
“你根本不懂老白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隻是在心裡疑惑,被親生父母所愛究竟是什麼感覺?你不能真正理解他,隻是將他們父子的感情代入你們的養父與養女,才勉強能窺探那悲悸的一角。但你不覺得這很可憐嗎?你並不完整,卻努力裝得和我們一樣正常,不累嗎?”
“夠了!”
君傲顏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喊,震耳欲聾。與此同時,那些躺著的趴著的屍體忽然都站了起來,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似的。他們忽然朝著自己撲來,令她手足無措。可是,那三個人竟然加入了反擊——他們在幫她,幫她處理那些源源不斷的屍體。儘管,他們的嘴巴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我不太喜歡你說你懂我的時候。”“白涯”右手一刀將一個士兵的頭砍下,左手將刀深深刺入另一個從側麵襲擊的人的腹部,兩把刀都染成紅色,“會讓我覺得被羞辱了似的。”
“不,我……”
君傲顏感到很混亂。他們都是假象才對,現在卻都在幫自己抗爭,殺死那些她曾已殺死的人。這給她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讓她止不住地想,實際上,真正的他們是不是也如此“心行不一”?分明是對她有看法、有意見的,隻是礙於朋友的身份,才什麼都不說。
“愣著乾嘛?”“祈煥”問,“去打啊。”
他話音剛落,一個猙獰的夜叉便朝她撲來。在那個漆黑的夜裡,她怎麼知道自己砍死的都是怎樣的怪物?她隻覺得它醜陋、猙獰,分明已傷痕累累卻死纏爛打,麵目可憎。
都是幻覺,都是,全都是。
那些話,那些人,不過是香神與歌神編織的假象罷了!不要再想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彆再想了!這些死人和怪物也不過是一群屍體罷了,他們已經死了,早就死了!
第(2/3)頁
第(3/3)頁
他們也不該活著!
斬斷他們。
殺光他們。
白涯不止幾度躲閃君傲顏的揮砍,還要不斷地以特定的方式彈劍鳴刃,這簡直令他心力交瘁。他清楚,就算把不受控製的傲顏打暈過去,隻要音樂聲還在,隻要那藥霧還殘留在她體內,她就絕對不會停下砍殺的手。
她可能會一直打下去,直至力竭而死。
而那些普通人,也實在是沒完沒了。白涯甚至在想,乾脆……殺了算了。反正這群人受到控製,就算那些神就此消失,他們的心性也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生不如死。他看了一眼柳聲寒,她對生死的概念比他更複雜,不知此刻她怎麼想。他隻知道,聲寒確實不是耍刀的好手,自保本就困難,更彆提去殺人。
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想到這兒,他略微調整了刀刃的角度。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緊那羅譏笑起來,暫時將塤從唇邊挪開,“我們神明無所不知!不過,你果真夠狠毒,不然也活不到現在。但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看,不知你會不會改變主意?”
說罷,她拿過乾闥婆的香爐,輕輕在上麵敲了兩下。接著,有淡淡的白色煙霧蔓延,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白色幕布。上麵有許多女人,還有孩子,在哭哭啼啼地喊著什麼。女人抱著他們,哄著他們,安慰他們,縱自己也滿目愁容,卻帶著期盼。
“他們在等他們爸爸回去呢。”她指了指幕布,“他們都在皇宮裡,在這結界外,我把他們都請來了。這些與你們交戰的人,都是他們的夫君,他們的父親。如果你把他們殺了,他們就像你一樣,成了沒爹的孩子啦。”
白涯隻覺得氣血上湧。這景象說不定是假的,也是他們的把戲——但她說的事是真的。如果這些人就這樣死在他們的手中,他和殺了自己父親的人有什麼區彆?以這樣的招式來威脅他,實在是無恥至極。但若不這麼做,他們連近那兩人的身都做不到。
他看向柳聲寒。她有些氣喘籲籲的,一定也很疲憊了。此時,塤聲響起,君傲顏又是一記側劈,他險些沒能躲開。意識的錯亂再度襲來,他狼狽地在混沌中摸索刀身,以至於刮破了手。疼痛令他稍微清醒了些。
“你他媽的醒醒啊!”他再度與君傲顏交鋒。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戰略,這個被控製的女人隻是純粹地用力量壓製他罷了。這對兩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這時,乾闥婆的簫聲忽然停下了,他有些恍惚。
“讓你停了?”緊那羅不滿地瞪向他,突然也隨之一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