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它的主人維持自己的生命,就已經很辛苦了。他的好友霜月君找了很多辦法……最終與閻羅魔說好,讓他去做六道無常。你說巧不巧,偏偏那個時候出了岔子,他在生死一線之時,與那妖刀的刀靈同歸於儘了。不過為什麼非要在那個時候有差錯呢?這也是能說得通的——因為七件碧落群島的法器之一,神鳥迦樓羅的心臟,重新開始了跳動。”
吟鵷忽然有種很特彆的感覺。她說不出是好是壞,隻是在鬼仙姑說出最後一句時,她有種隱隱的不安。那時候她當然是沒有出生了,就連自己的爸爸、爺爺、太爺爺都還不存在。按照鬼仙姑的說法,重新跳動的琉璃心與迦樓羅的遺骨發生共鳴,這才激活了刀靈的凶性。可是……為何它會在那時候開始跳動?
鬼仙姑知道她的疑惑,畢竟懸念正是自己設下的。好在她也不欺負啞巴,沒賣一會兒關子就繼續解釋道:“這說起來就是另一個故事了。有個富商早年與妻子生了個女兒,因為不是兒子,也沒準備讓她繼承家業,還打算再要一個。但往後幾年一直沒生出來,原來是妻子有心病,一年年下來愈發嚴重,終於撒手人寰。那富商與妻子是伉儷情深,決意不再續弦,而是認真地一個人帶起孩子。他是個嚴厲的父親……給那孩子從小灌輸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包括,商人所熟知的人性之惡,那孩子一直過得不是很快樂。她也不怎麼跑跑跳跳,一天到晚不是讀書就是算賬。成年後,他們發現她稍微跑幾步就不行了,就這樣早年還敢起早貪黑地和父親清貨記賬。她遺傳了母親的心病,當爹的這才怕了起來。但還是太晚,女兒小時候沒及早治療就落下病根,富商自己又年老體衰,很多必須親力親為的事都被女兒接手,他管不住也攔不了。她二十七八,也不嫁人,就全盤接手了父親的生意。經年累月,她女兒自然也死了——死於心病發作。”
富商人到中年,卻滿頭白發。
富商得知一種方法,可以將屍體永久貯藏。
富商傾家蕩產,尋找能救活女兒的神醫、秘方甚至禁術。
而這談何容易?他女兒仍在世的時候,他就已經四處求醫,但這遺傳下來的病,想要治好簡直難於登天。無非就是靜養,休息,保持心態……可他女兒已經被他教成了那個樣子,雖看似文靜,卻野心勃勃,不想病殃殃地躺在家裡,自己也習慣了那樣快節奏的生活。落下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也是遲早的事。
但……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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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臨終前,得到了一顆心臟。
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心。
將它放到女兒完整的遺體中,再將皮肉完整地縫上。
然後,心臟開始跳動。
然後,骸骨迎來覺醒。
一切都已無可挽回。
“那個女的,現在還活著。”鬼仙姑將手按在自己胸前,信誓旦旦地說,“我見了她,就在不久前!不過隻是,一麵之緣罷了……你一定會見到她,迦陵頻伽讓你見到她。”
葉吟鵷的感覺不太好。
那種熟悉的厭惡感再度浮現。她討厭紅色,她討厭自己的前世,她討厭這被命運安排好的一切。她感到苦惱,感到困擾,卻無可奈何。似乎在所有知情人的眼中,她不是她自己,她隻是一個容器,一個已死之人存在的象征。那個早已在時間的長河中灰飛煙滅的半妖,化作一個緋紅的鬼魂,穿越千年的時空,縈繞在這個後世的身邊。
她一聲不響,但你知道她就在身邊。
“你好像不太開心——唔,我不該說這個,不該讓你不高興。但沒什麼,你啊,好好地活著。你在乎這個,很好,這是件不錯的事。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是誰……你若覺得你是彆人,那你就是彆人;你若覺得你是你自己,那你就是你自己。”
她什麼都沒有說,鬼仙姑的眼睛也有她不知道的問題——但卻看得比誰都要透徹。大約這亦是一種神機妙算,能將自己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不過吟鵷多少有些感激,至少她支持自己是個獨立的人……哪怕隻是客套呢。
她們沒有聊得太久,畢竟吟鵷並不能說話。何況,她也沒什麼想說的。這麼多年,鬼仙姑也不再與聆鵷見過。她們的路線是不同的,鬼仙姑要去找睦月君,所以兩人很快便分道揚鑣。走在荒涼的路上,鶯月君也沒有說話了,吟鵷不知她還在不在。
聽鬼仙姑說話的時候,她還沒什麼實感。分彆以後,她卻無法再抑製對家人的思念。
聆鵷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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