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的手!傷勢怎麼樣?”
寒觴過來掀開她血糊糊的袖子,仔細檢查了一遍,略微鬆了口氣,說隻是皮外傷。然後他們小心地扶著她坐下,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這麼做的話……不這麼做的話,”聆鵷好像還是神誌不清,說夢話似的,“不這麼做,就,沒有辦法。我必須,我得,我得……做點什麼——我要……”
謝轍和寒觴對視一眼,不知她究竟想說些什麼。但不難猜出,她對彌音的消失這件事萬分自責,或許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也說不定。
“你彆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把什麼問題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聆鵷連連搖頭:“不,你不懂……你們不明白。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可能、可能就是我骨子裡太自私,是我想活——不,不對,也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因為它,我隻能這麼做,我沒辦法……”
她含糊其辭,一切語言表達都顯得自己是那麼瘋癲。他們知道,聆鵷一定因為這件意外受了很大刺激,不論誰從局外人的角度上對身處險境的當事人進行點評,都是非常不合理的事。不論彌音的失蹤是否與她有直接關係,當前的她都不該受到任何程度的指責——除非是她把懸崖邊上彌音推下去的。但是他們都相信,聆鵷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她所能為之內疚不已的,恐怕隻能是因為沒能拯救某人……即使無關她原本是否可以。
聆鵷紊亂的氣息戛然而止。謝轍不解地看著她,發現她正緊盯著自己腰間。
在聆鵷突然伸手抽他的劍時,他將整個劍鞘都丟向寒觴。寒觴雖不知是怎麼回事,但他反應很快,一把接住了風雲斬,讓聆鵷撲了個空。她一下子趴在謝轍腿上,就好像所有的勁兒都是為了這一下,瞬間沒了力氣。她沉甸甸的,像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
第(2/3)頁
第(3/3)頁
謝轍試著把她扶起來,讓她重新坐正。她整個人的眼中都沒有光彩,如木偶一樣任人擺布。她的手臂仍有些潮濕,傷口還在滴血。她難道不疼麼?
“你究竟是……怎麼了?”謝轍聲音很輕,不像發問,更像喃喃自語。
他抬頭看了一眼寒觴,寒觴無奈地搖頭。二人都很擔心,自打這次她受了刺激以後,就徹底發瘋,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既然是他和寒觴在當時讓兩人離開,才導致如今這個局麵,那這兩人也難逃其咎。
“彆再責備自己了,”寒觴終於開口,“這件事,都是我們不好。我們本以為雪硯穀內很安全,讓兩個姑娘獨自趕路也不會出事,沒想到……要怪就怪我們吧,但倘若你要傷害自己,我們都不答應——除非你先傷害我們。我們都可以讓你這麼做,這是我們……該承擔的責任,是報應。”
原本並不做聲的聆鵷忽然像是恢複了神誌一般。她語調清晰,字正腔圓地說:
“不,你們不明白。即使沒有你們所謂失誤——我也必須切掉它。”
“切掉?”
“切什麼?”
兩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謝轍坐得更端正,寒觴也不再倚靠牆壁,而是站直了身子。隻見聆鵷看向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又不做聲了。
“有朝一日我大約會變得很壞……”她輕聲呢喃,“但倘若我能脫離它的控製——這樣的話,一切就能回歸正常……彌音也就不會……”
“彆說傻話了,你的手怎麼會有自己的意誌呢?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永遠也不能左右你,你才是它的主人。”
“寒觴說得是。連極月君不也說了麼?你的手,不過是封存著一股靈力罷了,再怎麼也不會生出自己的思想。而且,它也沒被貼什麼符咒,更沒有鑽進能控製人的蟲子……”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