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元?”謝轍明白了什麼。
“你確實聰明。這種東西,可比靈魂要方便偽造得多——還不會帶來多餘的感情。”
世間一切活物,都是由軀殼與靈魂組成的,二者缺一不可。靈魂殘缺的人或其他生物,都是廢的。有時明顯地表現在行為上,有時隱晦地反映在心智上。而缺失靈魂的人,就完全失去了軀體運轉的能力,變成一具屍體。這也是為什麼,各地的人都不約而同將會動的屍體稱為活屍的原因,畢竟再怎麼行動,都隻是會腐爛的死人罷了。沒有軀殼的靈魂即是鬼魂,很快就會消散,如鮮花離開土地,給予再多的雨露也終會耗儘生命力,走向凋亡。
萬物有靈,而靈不單單是魂。靈魂便是蘊含靈力的魂魄,它們不論如何也無法被拆分,否則就不可能存在。但靈力終歸有強弱之分,雖說有些人靈力再弱,體內依然是有靈的,隻不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靈力強大者,便可以生出精元。精元是靈的產物,是生命力的反饋,同時……也是脫離實體也可以被培育出的東西。
所以無庸氏所做的事,是將精元在體外生成,再植入偶人之中。它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魂,卻可以讓偶人像有靈魂一樣行動,儘管效果有些劣質,但仍有改進與提純的空間。而且,它也賦予無生命物釋放法術的能力。
明白這一切後,他們看向魘天狗的神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很可惜,有了這層血契,這柄魔劍,還有些……彆的東西,以及必不可少的複雜的儀式,它的靈魂也可以被定在軀殼之中。它仍然是它,不過樣貌上比起先前有些許不同。我更加中意它現在的模樣,就像這些偶人一樣……它們是不滅的軍團。比起活屍,它們不再會潰爛,不會散發出讓人困擾的氣味,也更容易隱匿行蹤。倘若說死者不會二度致死,不生者連生也不曾有過,何謂迎接死亡?何懼終焉降臨?沒有任何人是這種造物的對手。不過,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完美。”
“一派胡言!”如月君的聲音激動了幾分,“你鑽了規則的漏洞,還膽敢在這裡耀武揚威。你甚至——去了天狗塚!你用的正是它的屍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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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去過天狗塚的人不會輕易活著回來。那是一片詛咒之地,先祖的亡骸鎮守於此。”
“但我回來了。”
“如今的你,也能被稱之為人嗎?”
這話裡的用詞,不知有幾層意思。
讕不再說話,也不想浪費更多時間。他輕巧地一吹口哨,聽起來心情不錯。魘天狗似是得到某種號令,忽然變得激昂起來。它用那可怕的前爪拍在地上,大地為之震顫,建築上的牆皮磚瓦簌簌下落。緊接著,魘天狗突然騰空而起,要對這方土地發動襲擊了。
首先是瘴氣——大量瘴氣從它口中噴薄而出,瞬間擠滿了整座庭院。他們不敢再大口呼吸,因為大量瘴氣囤積在肺部勢必會令人麻痹、反胃,所有器官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衰竭。黑色的火焰掃蕩地麵,在即將靠近時,寒觴抬起了劍。可此時,謝轍卻突然將他的劍打到一邊,令自己抵擋其上。風雲斬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將黑焰隔絕在外。
“你乾什麼?!”
“這些瘴氣會燃燒!”謝轍回頭厲聲回擊,“隻有它的火焰可以,你不行!”
寒觴明白了他的用意,露出無措的神情,瞬間感到一絲抱歉。若是他也以明火同魘天狗對抗,整座庭院都會被引爆,正中那名惡使的下懷。然而在這個時候,懸停在空中並張著巨口的魘天狗,停止了黑焰的攻擊。它飛低了些,大量涎水從它的嘴邊溢出。不同尋常的是,這次的液體沒有像之前一樣落地就蒸發消散,而是滴落到謝轍製造的結界上。那些涎水呈現死水潭中如集聚的綠藻般的顏色,黏稠又惡心。它們很快在結界層擴散,輕易瓦解了謝轍的防守。一滴涎水即將落到謝轍的頭上,寒觴一把將他扯了回來。
“彆不要命了!”
“可是——”
來不及將話說完,謝轍立刻注意到了周遭的變化。天空的烏雲散去後,月光再度為那些偶人注入活力。它們一個兩個重新活動起來,慢慢逼近他們。四麵都是敵人,上方有天狗作為威脅,這勢必是一場苦戰。寡不敵眾是顯然的,但沒有誰準備就此認輸。如月君和寒觴負責擊退那些不斷攻上來的偶人,謝轍則利用風雲斬與魘天狗對抗。原本以三敵百就很困難,如今那兩人更是難以招架這群“烏合之眾”。所幸聆鵷大約發覺了自己的力量,而偶人們也對她產生了一種……類似恐懼的情感。雖然這麼想很奇怪,但她確實覺得,幾乎不再有偶人主動攻擊自己了。而那邊的惡使隻是看著,好像不打算親自參與這場紛爭。
激戰之中,寒觴突然對他們說:
“你們逃吧,我來應付那個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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