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小妖怪會罵出那些話來。
問螢拉著他的手,擔憂地望著他。寒觴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閉上眼深深呼吸,調整著麵貌。在眼前短暫的昏暗中,他倏忽想起,先前在聆鵷麵前,自己也露出過這種不堪的樣子。也許像問螢一樣,她也並不喜歡……隻是,也像問螢一樣,她對自己的關切,壓過了其它,以至於非但沒有避之不及,反倒在安慰自己。
寒觴在心中痛苦地歎息。這樣善良的姑娘,卻因為惡毒的小鬼輕輕一推,身心重創。他自然明白,單純地發泄怒火並沒有意義,可他怎麼能壓得下這口氣?
在他視線的死角,那個小鬼正以凶狠的目光緊盯著令自己狼狽的人,手裡偷偷蓄著力。小縋烏同樣咽不下一口氣,從來隻有他讓彆人吃虧的份,誰若是令他委屈,他必定要成倍地奉還。
千變萬化的形勢並不容他再做什麼。
一陣急劇的氣流忽然快速靠近,小孩腳下踉蹌,積攢的術法也消散在手中。他惱怒地揚起頭,卻吃驚地張開了嘴。
雪白的天狗突兀地振翅,沐浴在雪山燦爛的天光中,一躍而起,再度從空中襲來。甫一落地,它便大幅度扇動起翅膀,卷起一陣陣夾雜碎雪的風來,迫使纏鬥的人們不得不分開。
謝轍用力抹了把臉,走到寒觴旁邊,隨之而來的皎沫靠攏過來,一並關心著方才出現異狀的寒觴。另一邊,小縋烏也跌跌撞撞跑到了佘氿身邊。佘氿一把將他攬到身後,抬頭與騎在雪天狗上的人相互瞪視。
“你們打夠了沒?”
霜月君嘴裡說著“你們”,眼睛卻冷冷瞪著佘氿。後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並不打算與她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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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目光投向了出現的另一個人,另一個隨著幾位姑娘而來的人。那個人——那個付喪神,佘氿不能說多麼熟悉,卻是實打實認識的。
雲外鏡的付喪神,曉。
曉泰然自若,將佘氿的注視視若無物。他走到幾人附近,天狗與他一同邁步,在地麵嗅聞。不一會兒,它一隻前爪踩了踩,鼻尖拱了拱一處土地,發出低沉柔和的嗚鳴。隨著它的舉動,曉走到它麵前,彎下腰,從黑色的土壤裡撿起一個小小的碎片。
“謝謝你。”
他親切地說,輕撫天狗的巨喙,為它拍去白色絨毛上的一點臟汙。隨後,他抬起手,對著光端詳手中的碎片。幾人紛紛看向它,在看清前,心裡便已然有了猜測。
這是方才被小縋烏拿在手裡的雲外鏡碎片。在此之前,它來自於……
曉將視線投向了葉雪詞。短暫的沉默後,葉雪詞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在她真正這麼做之前,曉已經發出了歎息:
“你也成了那個妖怪的棋子啊……”
葉雪詞蹙起了眉,這樣的話語並不在她的設想之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曉並不回答她。他環視四周,清晰有力地說:
“都停手吧。你們來到這裡,都是為了相似的目的,並非是意在爭端。你們的願望,我都可以滿足,前提是此前與此後,你們都不要再橫生事端。隻要你們能告訴我,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碎片,我也會還給你。”他對葉雪詞說,“它隨著他人一道轉生,已經不再是屬於我的一部分。隻不過,我依然有能力借用它,作為媒介,為你們看到你們需要的東西。”
“什麼?”葉雪詞還是沒聽明白。
“我是說……為了平息你們這不必要的爭鬥,我借用這枚碎片,來實現在場每一位朋友的心願。俗話說,來者都是客嘛。”
沒人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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