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
問螢的話都說不利索。她本來想,若是再見到這個歹人,一定要衝上去死死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他溫酒的下落。可是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即便眾人之中,他看似瘦弱,那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仍咄咄逼人。即使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問螢的心裡依然萌生一種莫名的惶恐,讓她招架不得。
“都繼續工作吧。火藥已經不能再用了,否則這一帶都會塌陷。天黑之前,必須將這一帶的樹清理乾淨。”獨眼的讕平靜地對那些人說。勞工們一個兩個都有些失望,大約在為沒好戲看而感到惋惜。讕又接著說:“等做完這些,就去裡頭領賞。賞錢不算在工錢內。”
要不怎麼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聽了這話,那群勞工都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揮舞著工具重新投入工作之中。人群散去,現場的壓迫感卻是一點沒有減少。皎沫悄悄看了看四周,好像並沒有更多屬於無庸氏的人在附近。這時候,讕突然拍了拍手,又走來兩個人。他們看上去是體型中等的成年男性,身材幾乎一模一樣,穿著的粗布衣裳和那些勞工無異。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突然上前,不由分說一人押住一個姑娘。他們力氣很大,無法掙脫。就在他們的手與皎沫接觸的瞬間,她立刻就從這過於完美的皮膚觸感上做出了一個判斷。
他們是偶人。
從妄語剛才的話中不難判斷,他似乎想清出一片場地,而沼澤下方似乎存在空洞。但砍樹搬石這些工作,說到底是機械的重複勞動,為什麼不讓偶人來做?是怕它們更容易損壞,還是在南國偶人的數量不夠?皎沫努力思索著,儘量忽略肩膀被扭曲帶來的不適。問螢不甘地掙紮,想要擺脫束縛,那偶人的手法便更暴力。皎沫立刻趁機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好像明白了什麼,才乖了些,佯裝配合地被製服住了。
“既然你們在這兒,恐怕那幾個麻煩精也在附近吧。”
說罷,讕湊近了些。他彎下腰,用那僅剩一隻的眼睛死死盯著被壓彎了腰的問螢。問螢的視線挪到彆處,極力避免和他對視。他重新直起身,隨意地說:
“無妨。隻要你們在這兒,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在這兒。時間問題。”
第(2/3)頁
第(3/3)頁
他還沒有提及那個青年的事。難道說,那人真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皎沫想了又想,不敢輕易做出結論。她昂起頭看向妄語,對他說:
“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並未對你的事橫加阻攔,為何要抓我們?”
“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彆人家門口,還好意思說是路過。怎麼,迷霧的法陣竟對你們無效麼?”讕歪著頭說,“鮫人若是都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你現在還活著,還用這嗓子發聲,不知你支付了怎樣的代價。還是說,你也不知道命運從你這裡偷走了什麼東西呢?那也太危險了。”
“什、什麼代價?”問螢沒有聽懂。
“你新認識的小朋友竟不知道嗎?”讕故作驚訝,“當年我資金匱乏,用如意珠與你換取海底的寶物這件事,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夫人,他說的是真的嗎?您放心,我絕不會有什麼看法……”
“人類都是這樣。說說罷了,彆當真。一旦你被懷疑與惡使有過來往,猜忌的種子就會被種下。”
皎沫不知該說什麼,她隻是閉上眼,默默對問螢承認。
“呸!少挑撥離間了!反倒你在這時候說這種話,該不會想轉移注意力。其實你們官商勾結,偷摸在這裡搞了什麼鑄鐵廠、軍械庫,意圖謀反吧!”
“……嗬嗬。”
妄語竟笑了起來,看上去還很開心。
“如此假設,未免也太瞧不起人。看在你……和溫酒曾那樣親密無間的份上,我就帶你們見識見識吧。”
說罷,他輕一揮手,兩個偶人便押著二人前進,方向正是皎沫方才指的位置。那些勞工都很賣力地工作,對於幾人的路過視而不見。天色略微暗淡一些,皎沫的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分明嗅到,一股不祥的氣息彌漫在潮濕的空氣裡,愈發濃重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