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憑借這個重新找到謝轍的?」寒觴問。
「是了。而我此行與你們再會,便是想告訴你們:我察覺到刀與一位傷者越來越近了。那位傷者的傷勢雖然已經治愈,但我仍能感到,他曾經傷得很重——興許是最嚴重的。我真不知他是如何活下來的。這樣一來,難道說……」
「是水無君。」凜天師的語調幾乎是篤定的,「可拿著武器的究竟是誰?我總覺得並非惡口。雖然他是那樣孩子氣,卻沒有再繼續針對水無君的理由。這樣的利弊,擁有大妖怪縋烏記憶的他該是會權衡的。」
「是否有一種可能,」問螢突然道,「準備襲擊水無君的人,是圖她的塤?那是吟鵷最後留給她的東西,暫且由她保管。而再怎麼說那個瑪瑙也是法器,指不定有誰圖謀不軌。」
「雖不是沒有可能,但知道這消息的人恐怕少之又少。稍作排除,便不剩什麼人了。」
麵對凜天師的解釋,問螢有些氣餒。坐在床邊的她向後癱倒在床,展開雙臂,頗有些放棄思考的意思在。
謝轍歎著氣,沉重地說:「就當朽月君所言是真,那麼我們得到了破解鬼仙姑之影的方法,隻是具體如何使用,仍有待探究。而水無君那裡遇到了麻煩,我們卻不知是何人,又是為何。那東西也是吟鵷留下的、屬於聆鵷的物件。兩邊的事都很重要,該如何權衡?」
「興許兵分兩路。」寒觴說,「事已至此,我們沒有更多時間耽誤了。」
「在理。」凜天師道,「隻是,我們恐怕要兵分三路。暫時尋不到惡口和盜的下落,我卻意外得知解煙的行蹤。歿影閣的結界張開之時,她並不在青璃澤,興許能問出什麼。但讓皎沫夫人一人去尋水無君,太過危險,需有善戰者相助。若再分開你們三人,並不妥當,所以我會聯係一些友人,或是六道無常,來確保夫人的安全。」
第(2/3)頁
第(3/3)頁
「您有這等考量,真是太感謝了。我定會尋到她,再將消息傳給你們。而前往歿影閣的路,還要由謝公子幾位繼續探索了。」
「有您這樣的貴人相助,我們由衷感謝……」謝轍誠摯地說。
如此,他們便製定好了新的計劃,隻剩執行罷了。雖然一切都沒有著落,但所有的事至少有了框架,不至於讓人心裡太過沒底。凜天師和皎沫很快便行動起來,與他們離彆。在巷口與二人道彆時,問螢回過頭,又不自覺地望了一眼住處的院門。
「怎麼?」寒觴注意到她的舉動。
「……沒什麼。我隻是想起,前幾日那裡還停了一輛好大的馬車。可真氣派啊。」
「大戶人
家嘛。」
而謝轍什麼也沒說。他就當沒聽見似的,在送走客人後就轉身回去了,留下兩位狐狸兄妹乾站在原地。寒觴本想跟上,卻被問螢拉住了手腕。暮色裡,她壓低聲音,帶著情緒說:
「我怎麼覺得,他一點都不在乎聆鵷的感受呢!她為我們做了那麼多。一路上吃穿用度她都出的大頭,每次危急時刻,她也都能逢凶化吉,死裡逃生。我理解你們這般心狠的決定,但他怎能這樣冷漠?他總是在追著什麼天下大義,卻連身邊的人都不會體恤……」
寒觴微微張口,一時不知如何應答。他想反駁,覺得妹妹說錯了,可這麼一聽也不是全錯,甚至有些部分還有點道理。可哪部分,什麼道理,他說不上來。憋了半晌,他隻是望向謝轍消失的院門,僵硬地說:
「死裡逃生,終歸隻是一時。瀕死的境地太多,生的可能便愈發渺茫。我們若隻是因為不舍得便強行留下她,才是最大的自私。如今她葉家已有一位大小姐遇難,他們不該讓更多的家人置於危險之中。她作為生意人家的大家閨秀,本不該與我們這般妖怪有所瓜葛。她應該回到屬於她的富足的世界……」
「她真的還回得去嗎?」
麵對妹妹的反問,寒觴唯以沉默應答。即便相處了這樣久,他終究不是聆鵷,不知她過往的生活也不知她心之所想。擅自代表她記恨什麼,或是原諒什麼,都是一種冒犯。他隻能牽著問螢的手,無聲地走回那與故友惜彆的地方。
/101/101882/32034414.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