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是那麼驚訝,「你們……」
「您若有什麼計劃,便交給我罷。我定極儘所能。」
聆鵷隻覺得神智恍惚。
「阿、阿轍……我記得他……」
有什麼記憶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分明分彆已久,她卻覺得,兩人好像剛才見過。
「他不是你認識的謝轍。」雖然距離還遠,葉月君仍儘可能將她護在身後,「妄語之惡使占據了他的軀殼。」
說話間,遠處的天空便有異狀出現。兩道刀氣閃過的時候,各自的血潮被劈開,在交錯的瞬間爆裂出空氣的殘片。與之前不同的是,天空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裂隙。它們占據了那方天空的絕大部分,從裂隙裡透出的色彩也全然不同。就像是有人拿刀把幾處空間割開,裡麵泄露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顏色。那些線條,那些輪廓,沒有一處經得起人類的審查。因為它們就像是太陽一樣,是不可直視的。
裂隙可以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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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明白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方案。最簡單的說法:將邪見分割成數塊,再同時「拋屍」於六道的各個空間。不難猜出,幾位六道無常興許是從如月君的遭遇得到了「靈感」。這一行為雖無法徹底根除邪見於人間的影響——沒有任何一項惡名是能被根除的——卻可以最大程度削弱它的力量。一個人能力再強,若是落得五馬分屍的下場,也不過幾灘爛肉。
「如此看來,是黃泉十二月的勝利……」妄語輕笑道,「但我也沒有輸。」
「不會讓你如願的。」
不知為何,凜天師突然有說出這番話的底氣。妄語頗為好奇地轉過頭,發現他一副輕鬆的模樣,一手背後,一手抬起,握著的是那枚圓潤精巧的赤真珠。妄語側目道:
「你不會以為,這種東西對我是有作用的吧?」
「不。」凜天師滿目堅毅,「不是給你用的。」
「……你?」
不等妄語反應過來,凜天師另一手猛然向前一揚。被藏在身後的紫金降魔杵被丟到了空中,同時閃過一陣強光。很快,凜天師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中,隻有降魔杵孤零零地從高空墜落,掉到下方紅色的水流之中。就像尋常的金屬,激起一陣水花後便不見蹤影了。
「凜天師要做什麼?」
聆鵷並沒有看明白,她小聲問葉月君。葉月君暫時沒有應答,而是拿起那鵝蛋大小的空心瑪瑙,輕輕湊到唇邊。對如今的她而言,再度吹響它不是什麼難事。聆鵷聽到了一種非常特彆的聲音,單單是用好聽形容是全然不夠的。它不僅是器樂空靈的聲響,那之中夾雜著一曲婉轉的歌——由鮫人的喉嚨才能發出的天籟之音。甚至,有微小而輕盈的鈴聲,在有節奏地為這首曲子打著拍子。叮鈴,叮鈴……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同時,她也明白了葉月君這麼做的道理,是鈴鐺的聲音給了她啟發。她在用這首曲指引道路,以避免靈魂的彌散。魂魄、精神、意誌、心靈……這些在不同語境下同樣懸而未決之物,無影無形之物,都能以聲樂的形式加以引導。聲音是多麼神奇的東西。
可是凜天師去哪兒了?聆鵷知道,製造結界是紫金降魔杵的作用之一,也是最強大、最難以駕馭的力量。它甚至能在人道與他道間撐開一條縫隙,擬造不屬於二者卻同時屬於二者的「死生之地」。之前與妄語交鋒的時候,它就起到相當關鍵的作用。所以凜天師是創造了一處獨立的結界,並將自己「放逐」其中了嗎?
但,「不是給你用的」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還會有誰?難道說,是他自己嗎?聆鵷對這件法器並不夠熟悉……雖然她都不夠熟悉,了解不了解的,都是相對來說。赤真珠似是能對人的精神加以乾涉,慳貪之惡使就是因它而瘋魔,喪失了惡使的權能。可是一個堅定的人,一個正直的人,對自己使用這樣的東西,會發生什麼?
再怎麼說,她們都從妄語劇變的臉色裡,讀出了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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