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打緊?我幫你燒點水,先把藥吃上?”
“還有……冰毛巾……”他悶悶的聲音從被褥裡傳來。
“好,好。你趕緊把被子蓋上再說。”
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了。感覺有日子沒見,一個醫生也能把自己搞得病殃殃的。梧惠搖著頭,將熱水壺架到爐子上,轉身去盥洗室拿毛巾。架子上有兩個毛巾,看著都算乾淨。她隨便抽了一條,浸在水裡,覺得不夠涼。
梧惠突然想起,在他的客廳,似乎是有一個木質的小冰櫃。如果裡麵還有冰,那她可以將第二條毛巾預存進去。於是她走過去,掀開蓋子,想檢查裡麵的冰有沒有融儘。
剛掀開蓋子,裡麵散出淡淡的涼意。裡麵沒有什麼食品,但一個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好奇心驅使她掀開查看,但是,她克製住了。
因為裡麵放了什麼,梧惠已猜得八九不離十——無非是上次在緋夜灣,從虎口奪回來的東西。她想起來,自己最早在莫惟明家做客時,他就不讓自己碰這個櫃子。
不碰就不碰,誰稀罕似的?
她將燒好的熱水倒進杯中,又拿著擰好的毛巾走回臥室。莫惟明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眼鏡擺在床頭櫃。梧惠暗想,若是把這床白被子再往上一拉,玉樹回來非暈過去不可。
但她沒有。梧惠想,自己也真是一個善良的人。
將毛巾糊在患者的額頭上,她往床邊一坐,開始用從茶幾順來的刀削順來的蘋果。她用審犯人似的語氣說:
“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大熱天,你怎麼搞的?掉河裡了麼?”
“若是那樣,倒還好了。”莫惟明懶得轉頭,隻是斜眼望過來,“我猜我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
梧惠停下手。真不敢想,到底是怎麼樣的刺激,能影響到他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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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惟明又看了一眼臥室門,像是確定玉樹一時半會不會回來。良久,他以虛弱的、謹慎的語氣慢慢地說:
“我還是覺得,那些法器啊,星徒啊……那些——破事,我是得參與的。”
“……你是真發燒了。”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梧惠抽出手,貼心地將他的被角掖了掖。
“周末,我是夜班,唐先生來醫院找我……帶著一些,我父親的,項目資料。”
這一刻,梧惠手上的小刀又頓在蘋果上。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你該不會,就憑這些改了主意吧……”
“你不知道那些意味著什麼。”
“你冷靜一點。我是說,就憑他給你準備的材料,你就想成為星徒,是不是太、太欠考慮了?反正我個人一直不太相信他。”梧惠愣愣地看著水果刀表麵的反光,“而且,他代表的是警察廳的立場吧?廳長是什麼人?開陽卿。這麼多天了,你就沒想過,他們是故意引你上套的?雖然目的並不明確,可——”
莫惟明努力搖了搖頭,半長不長的頭發在枕上更繚亂了。
“我何嘗沒有想過。但那些資料,那些數據,絕對不可能是偽造的。這說明,他們手上確實有著比我想的更多的信息。不過,從他的態度判斷,是想勸我同他們合作,從彆處拿到更多情報。而且你誤會了,我沒有說去做什麼星徒……我隻是不得不參與這些事。”
大概是看到他病弱的樣子,梧惠意識到,雖然這人平日總是介於靠譜與不靠譜之間,但他並非有著上天入地的能耐。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普通人,會餓會病的那種普通人。
普通人怎麼能拿命去冒險呢?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再考慮一下。”沉默了許久,梧惠說,“你甚至會因為這些信息生病……我知道,可能是一時的刺激,但,至少等你恢複健康以後,清醒的時候,再多考慮考慮。退一步講,就算你不配合他們,他們又能如何,你又會損失什麼?是吧……”
莫惟明緊閉雙唇,不再說話。但他的眼睛還怔怔地張著,不甘地望著天花板。梧惠捏著削好的蘋果,也不吱聲。她想起那個與莫惟明和鶯月君見麵的夢,和夢裡的紅色果實。
莫惟明終於又開了口。
“你不支持我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梧惠歎了口氣,“我是說……好吧。既然是你的家事,你願意就好了。我隻是怕你……”
怕你後悔。話還沒說出口,玉樹便帶著飯上來了,還捎了梧惠的那份。之後莫惟明不再說話,閉了眼,儼然一副睡著的模樣。兩人留下他的飯便走了。一同被防蠅網罩住的,還有那個削好的蘋果。
送走玉樹,回到自己的樓層,梧惠看了一眼向上的樓梯,輕歎一聲,轉動了鑰匙。
開燈的瞬間,她的目光與身軀因震驚而凝滯。
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熟悉又驚惶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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