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梧惠愣住了,“這、這你也說了,每個人都不相同,每個理由都沒那麼簡單。但按照通俗的說法,不就是,做過極善或極惡之事的人麼?”
“此間善惡,如何定奪?又由誰來定奪?什麼時刻,什麼標準,其然與其所以然……你真想弄清楚,這些是你必須先想明白的。對於你那固執的醫生朋友,也是一樣的道理。”
梧惠不說話了。她不知該怎麼接,但無法反駁鶯月君所說的每一個字。能擔任六道無常的人,一定有某個共同點。表麵上是閻羅魔的一家之言,但聽鶯月君的意思,一定存在一個相對客觀的標準。但那是什麼?是自己該知道、能知道的東西嗎?
“這些問題——你們六道無常自己知道答案麼?”
“我知你會這樣反問,我已通過你的情緒所洞悉。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想,你這人還真不簡單呢。瑤光卿會在意你,也是理所應當的。”鶯月君說了一串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又說,“這個問題,說實在的,我並不清楚。但很容易想到,這麼久的歲月裡,一定有人思考過這些問題。說不定,也有人直問那位大人。他們可能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可能沒有;可能有人私下交流過,也可能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也可能一開始,那位大人就不會選擇會問這個問題,或不認可祂回答的死者,作為黃泉十二月的人選。”
太複雜了,梧惠的腦袋還真不能馬上轉過彎來。或許莫惟明可以。但現在他不在,想這些事也沒有意義。相較之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說。
“我得告訴你們……恐怕有人要攤上麻煩。我沒辦法阻止如月君,我隻好告訴您。如果可以,您能不能替我轉告相關的人?”
“你倒是說說,是怎樣的麻煩?”
“如月君要讓我去當星徒!”梧惠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這怎麼可能?我哪像是能乾這行的人呀。而且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參與這些事,都是莫惟——算了,也不能怪他。他說他會輔佐我,提供一切他所能提供的支持,就像當下的每一位星徒一樣。天啊……且不論那些無常和星徒究竟是不是真的一條心,我根本就沒打算答應。”
“竹令龍吟的性子……你不答應也沒用。”
“您可真了解他。問題就出在這兒了。既然我說話不好使,我不覺得,現在擁有法器的人,對他說話就能有多少分量。我算過的,除了硨磲算得上無主之物,其他法器的去向都很明確。硨磲大多都在公安廳吧?他真要弄給我,我豈不是把羿家上下都得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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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月君麵露難色。她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不該說出口。終於,她下定了決心。
“倒也不止天樞卿。其實,瑤光卿的身份,當事人也想要讓出去……”
“什麼?”梧惠惶然,“這、這豈不是意味著……”
“嗯,現在的瑤光卿會死。因為她的生命體征,正是靠琉璃心維持的。這不是什麼秘密。你多少也能看出來吧?出於某些緣由,她早已厭倦當下的生活。歸根到底是人類的靈魂,法器在時間的作用下,對魄的磨損相當可怕……啊,你放心,萬一你真成為星徒,僅是尋常人的短短一生,並不會受很大影響,隻要不過度使用法器。”
“我才沒在擔心這個!”梧惠急得要站起來。
“我知道嘛。你擔心的,是瑤光卿,和持有硨磲的人們。你是個很善良的人呢,雖然你自己可能並不這麼覺得。但瑤光卿擁有人間最純淨的心,她受其中一塊心的殘片指引,來到曜州,是不會錯的。在這裡定有她需要的人。”
“如月君說,會和法器的主人‘好好談談’,我可真怕他動起手來強取豪奪……”
鶯月君攏了攏頭發,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能被這樣輕易奪走,證明他們也沒有當星徒的本事。”
“問題根本不在這兒……”
但梧惠沒有說下去。她很清楚,鶯月君幫不到她,或至少不會幫她。梧惠的問題很多,每一個也都很麻煩,可她再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幫到她了。
她隻是很委屈。因為從頭到尾,似乎從未有誰問過她的想法。
仿佛那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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