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陽郡主也沒了煮茶的心思,淡淡說了句“不必擺了,撤下去罷。”
吉量柔聲應了聲是,將東西一一收到托盤裡,交給一旁守著的婢女收下去。她則是捧著茶壺,斟了一盞涼茶,遞給郡主,看著郡主皺眉不解,便柔聲問道:“奴婢鬥膽問一聲,不知大公子向娘娘說了什麼。”
禾陽郡主一想就覺得頭疼。
抬手揉著額角,“傳我的話下去,讓庫房裡備一份女子的用度送去清竹苑裡,不必多好的東西,衣裳就按著大丫鬟的規格,頭飾略出挑些到也不礙事。”
吉量意外了下。
看來,大公子帶回來的姑娘,娘娘是打算留下了?
她垂首應了,“奴婢這就下去傳話。”
禾陽郡主擺手,讓她下去。
自己也好安靜會兒。
郡主是一家主母,且又在宮中長大,最怕那些個狐媚惑主的奴才,荀哥兒雖說心裡有數,但她身為母親,那丫鬟出身實在不高,偏還是沈家送來的,這令她如何安心?
雖能強行打發出去,但荀哥兒難得身邊有個排遣的丫鬟,她也不至於連個丫鬟都容不下。
禾陽郡主沉吟一聲,便已拿定主意。
立刻叫人進來,去仔細打聽那丫鬟的身份來曆,家裡親人還有幾個,所居京城何處,這些都去一一打聽清楚,又叮囑一聲,此事悄悄的辦。
*
錦鳶很久沒有這麼舒服地睡一個長覺了。
不必擔心次日還要當值。
也不用像在小院裡時刻提心吊膽著,怕趙非荀來。
許是走到了最後一步。
她無逃路,也無退路,心也安了下來。
整個人墜在舒軟的夢中,都不願醒來。
她又在夢境中看見自己生活在清竹苑裡的日子,院子有待她們溫柔親和的姚嬤嬤,另有兩個姑娘同她一起說笑。
夢裡,她總是笑吟吟的。
坐在窗下繡花,坐在院中打絡子,去後麵的池邊閒逛,在屋子裡做衣裳……
日子過得平靜而溫暖。
她看見自己頻頻望著門口,似是在等誰歸。
她也看見自己含羞帶怯的被趙非荀抱在身上掐著腰肢起伏…
夢裡的她顯得那般幸福。
如果沒有後麵的懷孕一事…
如果沒有賜婚一事…
她幾乎也都要沉溺在夢中,不願意醒來。
但夢就是夢,總有醒來的那一日。
錦鳶從夢中睜開眼醒來,視線有短暫的迷惘與昏暗,她適應了許久後,看清眼前的帳子陌生,才緩緩想起,自己應當是到了清竹苑中。
“姑娘醒了?”
耳邊,傳來姚嬤嬤慈愛關切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