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嬤嬤看她,低低歎了聲。
“姑娘能想明白,比什麼都強。”
這一句話,令錦鳶安靜的垂眸,才緩緩點頭。
事已至此,逃避無用。
索性正麵迎頭。
她如今所求,不過是守住自己的心罷了。
姚嬤嬤喂她吃了白粥,喝了藥,用藥油仔細將她的雙腿揉了一遍,錦鳶疼出一身的冷汗,疲乏的撐不住精神,任由嬤嬤扶著她躺下,再度陷入睡夢之中。
姚嬤嬤才悄聲退出屋子。
正轉身打算去小廚房時,麵前冷不防冒出個大活人來,將姚嬤嬤結結實實嚇了一跳,險些把手裡的碗碟都摔碎了。
“慌成這樣做什麼!”
姚嬤嬤皺眉說了聲。
雖輕風是趙非荀的親衛,但姚嬤嬤可還是趙非荀的奶娘,在清竹苑中,無人敢對她不敬一字。
這會兒輕風魯莽,顯然是著急壞了。
輕風連忙拱手作揖一通賠禮,不等姚嬤嬤鬆口,他忙問道:“那位錦姑娘怎麼樣了?”
姚嬤嬤坦然受了他的禮,也不故意為難他,略想了下,才回了一句:“看著像是想明白了。”
輕風喜形於色,聽見姚嬤嬤的回答後恨不得擊掌慶祝,樂嗬嗬的感歎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公子這幾日都要紮在城羽營中,等案子結束後才能回來,錦姑娘就交托給嬤嬤您了。”
姚嬤嬤應下,“你隻管去安心伺候大公子,清竹苑裡的一應事情都由老身掌著。”
輕風後退兩步,作了個長揖。
這才離了清竹苑。
等到夜裡,姚嬤嬤進去送晚上那頓湯藥時,發現錦鳶已經醒了過來。
屋子裡隻在床頭點了一盞小小的油燈。
姚嬤嬤走到床邊坐下,端著湯藥輕輕吹開一層熱氣,聽見姑娘說:“奴婢身為院中丫鬟,占著主子的屋子不合規矩,勞煩嬤嬤將奴婢挪出去。”
“姑娘擔心的也對。”姚嬤嬤本來是打算等姑娘能下床走動後再把她從主房裡挪出來,挪到左側廂房裡去,與主房都在一套院子裡,挨得也近,左廂房屋子也寬敞,另帶一個耳房,便是將來抬了做姨娘,廂房也依舊能用。
姚嬤嬤心底盤算著,手上動作不停,勺了湯藥遞到錦鳶唇邊,“西邊的一間廂房還空著,裡頭桌椅床榻也都是齊全的,老身明日安排人打掃乾淨後姑娘就能住進去了。”
錦鳶張口,喝下湯藥。
苦澀從舌尖蔓延。
“多謝嬤嬤。”
她咽下滿口苦澀,微笑著回道。
到了第二日的午後,錦鳶仍不能下床走動,姚嬤嬤差遣另外兩個大丫鬟來扶她出門,她才見到了同為一等丫鬟的兩個姑娘。
撥雲、竹搖。
二人身量相仿,清秀高挑,腰肢纖細,生得各有顏色。
撥雲是個鵝蛋臉的姑娘,觀之溫柔可親;竹搖是個圓臉,嘴快嘴甜,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
她們見錦鳶所住的西廂房裡,出了桌椅床榻外,其他布置一概沒有,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要給錦鳶送東西來,好讓她屋子裡看起來多些人氣。
錦鳶不知該如何接納她們這份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