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邑看她甚至不願意追問,隻能自己開口解釋“沈如綾難產致死,錢氏也跟著病故,我的人才得到消息,把孩子接了回來。”
沈如綾、錢氏……
都死了?
錦鳶有一瞬的恍惚。
“顧公子……”半晌,她才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響起,“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總不可能是為了將沈家婦人的姐結局告訴我罷?若是如此,公子好走不送。”
她抬眸,視線冷漠。
錦鳶說話向來柔順。
似輕柔無骨的風,聽著讓人耳目舒暢。
連啞婆婆也鮮少聽她語氣如此尖銳諷刺,有些擔心著輕輕摸了下錦鳶的胳膊。
仿佛隻要他再多說一句廢話,這丫鬟立刻就要叫人上來送客。
顧臨邑愣了下,沒想到錦鳶的反應會這麼大,可這份底氣是將軍給的,顧臨邑也要顧忌一二,擠出笑臉解釋道“姑娘先彆急著生氣,今日我來是想問姑娘借個婢女代為照看這孩子幾日,等我置了院子雇了人後再把他接走。”
錦鳶“此事我做不了主,還請顧公子向將軍請示。既無旁事,顧公子自便。”說罷,她領著啞婆婆轉身離開。
離開前院的步子越走越快。
沈如綾的孩子——
與她何乾?
顧臨邑憑什麼認為她會代為照看沈如綾的孩子?
難道就因為她曾是沈如綾的婢女?
對沈如綾仍有忠心?
笑話——
“啊啊!”
啞婆婆有些急切地拍了錦鳶兩下,錦鳶才回過神來,低頭看婆婆的手上的動作,【孩子的哭聲不太對勁,我去看看?】
錦鳶才聽見哭聲隔著院牆傳來。
不同於剛才小奶貓似的哭聲,像是受了什麼驚訝,扯著嗓子尖銳地啼哭不止。
繼而,又響起顧臨邑手足無措的哄聲。
“去吧。”
她攥緊的手掌鬆開。
看著啞婆婆著急地快步跑回去,她想孩子是無辜的,沈家一眾已經付出了代價,沈如綾、錢氏都死了……她更不該將前塵往事遷怒到孩子身上。
錦鳶吐出胸口濁氣,也跟著折返。
進了前院,看見婆婆抱著孩子出來,顧臨邑有些不放心地跟在後麵,連聲追問“他怎麼了?婆婆你要帶他去哪兒啊?要不要請大夫來啊?”
啞婆婆被追問得不耐煩,停下步子,手上動作打得急躁。
顧臨邑……
他看不懂啊!
正抓耳撓腮時,錦鳶出現在門口,清秀溫婉的眉目生出淡淡的冷意,“婆婆是說,孩子是餓了,她去舀些粥湯給孩子喝。”
盛夏酷熱,胃口不濟。
廚娘總會備上些薄粥,這會兒快到傍晚了,廚房裡應當已準備妥當。
很快,啞婆婆端著碗勺回來。
坐在堂屋裡,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熟練地用勺子喂著。
嬰兒不知餓了多久,哭鬨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手腳急躁地亂蹬,哭得小臉蛋漲紅發紫。
唇邊貼上勺子後,不用人教,他已伸出小舌頭一下下的舔舐,動作帶著饑餓後的急切。
哭聲也跟著停下。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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