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似有千斤重的石頭毫無征兆地壓下,令她險些喘不過氣。
她嫁入王府二十多年,除了第一年王爺曾寵幸她幾次外,之後便徹底將她遺忘,連她院子都不曾踏足過一步。
可再兩年前,王爺卻忽然再次傳她侍寢。
那一個日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正是王爺秋獵回來的第一個夜晚!
他不曾去寵幸新納的喬氏,而是傳她這個被遺忘了二十多年的側妃前去,粗魯而強勢的再度占了她的身子。
那一夜,比起激動,她心中布滿不安。
如今想來,難道……
王爺忽然想起她來,是因錦鳶?
又或是——
是因錦鳶那雙像極了垚娘的眼睛?
“那時候…”錦氏強行穩住自己麵上的情緒,柔聲問道“王爺和你說過什麼話?”
錦鳶疑惑漸起。
姨母為何對她見王爺之事如此在意?
她正要探究一二時,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一連串下跪並請安聲。
整個王府之中,僅有一人能讓奴仆下跪叩首請安。
是南定王來了。
錦氏順著聲音看向門口,眼底神色沉沉。
待王爺的闊朗笑聲傳入廳堂之中時,錦氏拉著錦鳶站起身,朝外走了兩步。
南定王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一身玄黑銀底蟒紋錦袍,身影高大偉岸,遮得廳堂裡都暗了幾分。
他心情極好,大笑著進來。
錦氏與錦鳶連忙行禮。
南定王邁的步子極大,經過她們二人麵前時,帶起一陣風刮過,待風落下後,他已在上首位置坐下,邊抬手邊說道“聽說今日側妃家中來人?”
二人謝恩。
錦氏的心已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寧,麵上又要裝出得體從容來,“是,王爺。”她目光疼愛的看向身旁的錦鳶,道“這孩子是我娘家妹妹的女兒錦鳶,便是王爺前幾日同妾身提及的,趙將軍的侍妾錦氏,前幾日剛認回錦家,今日特地來向妾身請安。”她招手,溫柔指引著錦鳶上前兩步,“錦鳶,還不快快見過王爺,若非王爺,咱們一家如何能這麼快團聚?”
錦鳶上前,下跪行大禮。
“錦鳶拜見王爺。”
才叩了一個頭,聽見上首的南定王免了她的禮,又讓錦鳶抬頭,一見了她的麵容,便撫掌大笑“還真你這姑娘!當日在滄州城時,趙將軍請本王代為送你出嫁,沒想到還真成了一家人!”他抬手指了下錦氏,笑道“既然你是錦氏的外甥女,當叫本王一聲姨夫才是!”
南定王一派武將的行事作風。
說話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錦氏難掩眸中震驚,直直看向上首端著的南定王爺——不說垚娘庶出,與她並非同母的姐妹,便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長之女,以她側妃的身份,也從未叫過王爺一聲姨夫!
王爺這話,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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