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非荀的聲音淩厲逼人。
甚至比外麵呼嘯的風雪更冷更利。
袁大夫也算是趙非荀門下的人,這會兒站著不過是回了幾句話,已經後背通通汗濕。
“許是娘子操勞、情緒起伏過大引起的,或是用了什麼衝突——”袁大夫回話頓了下,想起一件要緊事,連忙看向錦鳶問道“敢問娘子一句,今年入冬後娘子腿上舊疾發了麼?仍是每晚都要用藥油?”
錦鳶眼睫顫了下。
聲音虛弱。
“是……”
袁大夫“那就是了!母體虛弱疲憊、神思不寧,再加上藥油活血化瘀。找到根源後避開,安胎方、安神方一齊用著養上些時日,若一個月裡沒有見紅,這胎兒就算是保穩了。”
趙非荀將錦鳶麵上的所有反應看在眼底。
她麵上不見喜色,反而蒼白之色更甚。
袁大夫還要說些什麼,被趙非荀打斷,“先出去開方子煎藥。”
屋中隻餘二人。
趙非荀以手掌攏著她麵頰,掌心之下,一片涼意。他像是不曾察覺錦鳶的異樣,將人擁在懷中,垂首,輕吻落在她的唇上。
“爺收到你的信,怕小鳶兒被人欺負了,跑了一日一夜的馬趕回來,未曾想到是這大喜之事。”他的目光憐愛地垂下,聚集在被褥遮蓋的小腹,嗓音中生出溫柔,“你我二人的孩子來了。”他收回視線,再度輕吻她的雙唇,“小院殺人案及換藥下毒這樁事,不用你去追查,交給爺來辦。”
矜貴、冷漠的眉眼間,泛出淡淡的笑。
攏著她麵頰的手溫柔的摩挲著,“從今日起,小鳶兒隻管好好休息,明年夏日蓮花盛開之時,平平安安的生下我們的孩子。”
他的溫柔如有實質,將她層層包裹。
錦鳶卻驟覺渾身乏力,身子在止不住的下墜。
墜入黑暗之中。
那種……
她拚了命也掙脫不開的黑暗。
她日日不忘服用避子丸,對懷孕產子一事避如蛇蠍,可她仍是懷上了……甚至連懷孕三個月都不曾發覺!
固然是有人存心要她的命。
可她何嘗又不是一步步在靠近夢中的自己……
爹爹真的死了。
她以為錦蝶能活下來,可錦蝶也死了。
大公子也迎娶了主母,因解毒一事總要去蓮心館。
她甚至也懷上了孩子……
接著——
是否就是她的結局?
為何命運總在給了她一線期盼、奢望的時候,總要如此殘忍的叫醒她!
這一刻,她甚至生出一個念頭。
要將這一切通通告訴趙非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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