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徹骨湧來的寒氣才壓下胸口的惡心。
不行……
不能繼續在外麵呆著。
會感染風寒的。
她要回去……
她不能有事,孩子不能有事……
可她此時卻連爬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佝僂著,蜷縮起來,雙手試圖護住自己肚子,喘息間,雨水順著滑入口中,她看著翻滾的江水,徹底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眼淚。
她捂著口,壓抑的哭出聲。
這一路上強壓的不安、恐懼、委屈,在這一瞬爆發出來。
大公子……
姚嬤嬤……
竹搖……
快來救救她……
她好難受……
越來越大雨點重重拍打在窗戶上,蜷縮在地上的身影越團越小,在寒冷的雨幕之下瑟瑟發抖,手腳並用的,想要爬回去。
藏在暗影之中的男人終是不忍。
他從黑暗中邁出,看著可憐至極的女人,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蹲下身,將她罩在溫暖的鬥篷之中,短暫的將雨水與她隔絕。
鬥篷之下,還帶著男人身上的溫度。
逆著風雨,錦鳶抬起頭,看清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忽律穆惜。
在他向自己伸來手時,偏首躲過。
“不要碰我。”
凍的青紫的雙唇張合。
忽律穆惜單膝曲起蹲著,視線好整以暇的掃了她一眼,“你想第二日高燒不退的話那就繼續強著,就你這具身子,一旦發燒起來大夫都不敢下猛藥,怕把你給藥死了。”
錦鳶的眼睫顫了下。
一滴雨珠跌落。
防備的眼神動搖了瞬,指尖蜷縮起來,像是隻倔強不服輸的兔子,偏被外麵的風雨打濕,看著狼狽而可憐。
男人伸手,不容商榷的直接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走進主屋裡,甚至還嘶了一聲‘還挺沉’。
錦鳶:……
她渾身濕透,肯定不能放在床榻上。
忽律穆惜在屋中掃了眼,把人放在方桌上,抬起的手指靠近她的脖頸。
指尖染著一絲奇異的香氣。
錦鳶抬手拍開,隨即環住自己的胳膊,聲線冷的發顫:“我自己來。”
他似笑非笑,抬了下手,“求之不得。”
錦鳶臉色變化,用力偏首不再去看他,手上用力拽下披在肩上的鬥篷,而在她脫下鬥篷後,男人又轉身背對著她,“濕了的衣服也一齊脫了。”他打開帶上來的箱籠,在裡麵翻找出女人常穿的衣物。
動作間,聽見身後沒動靜,他又不耐煩的催促了聲:“還不快點?真想凍死?”
錦鳶抿著唇,“那、你先出去。”
忽律穆惜又抽出一件衣裳,那在手中掂量了下,背著問她:“我出去了你這麼來拿?也爬過來拿?”
錦鳶:“不牢你操心。”
忽律穆惜忽然轉過身,目光安靜看她,上下一掃:“我扮了二十多年的女子,藍月女子大多豐臀肥乳、容貌嬌豔,夫人這樣的嗎…”他哼笑了聲,“實在不對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