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我搞套路,我知道的套路不比你們少。”
“當然,我也不喜歡被人當槍使。”劉煌龍警告劉蘇寧等人後,便霸氣地起身走了幾步。
“交班就到這裡吧,大家都趕緊去查房。”
“方子業,你一四跟著袁教授組查房,周日周二跟著陳教授組查房,周三、周五跟著彭教授組查房。”劉煌龍吩咐。
“其他人去查房,方子業和聶明賢兩人跟我進一下辦公室。”
劉煌龍說完,就徑直往辦公室外走了去,不負責任何人複雜情緒的收尾工作。
袁威宏、陳芳、彭隆三人麵麵相覷一陣後,馬上嚴肅的表情泛笑破冰,帶著人去查房了。
護理部的小護士們都走出了醫生辦公室回到了護理值班區域,幾個護師則是看了護士長一眼,而後站了起來。
跟著劉蘇寧慢步走到了護士長辦公室,一關門後,其中一人就滿臉慌亂起來:“寧姐,現在怎麼辦?”
“我們之前答應了那麼多電話,劉煌龍他直接把我們擇期病人住院排序的權限給摘了。”
人情這個東西,賣得好是人情,賣不好就是得罪人。
“我再去想想辦法,後續沒排下來的,可以打電話解釋,但已經排下來了的,一定要想辦法解決。”
劉蘇寧摸了一下頭發,露出了大額頭,眼睛囧成三角狀,盤著脖子問:“這個劉煌龍到底什麼來頭你們有所了解嗎?”
“具體的不知道,表麵上能知道的就是,他是教授,還是傑青,還有個院士的嶽丈,很硬。”
“一般人不願意與他交惡。業內的人也不願意與他交惡,就是這個人有點可惡,怎麼能這樣呢,這讓我們怎麼交差……”
……
主任辦公室裡,劉煌龍進去後,在辦公的椅子上轉了兩個圈,看著方子業把門閉上後,才微笑著卸下了防禦。
“沒想到在協和沒能進這樣的辦公室,來了中南反倒提前享受到了。”
“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兩個吃飯啊,去吃點好的。”劉煌龍還是蠻開心的。
他來中南,肯定不是為了升職。
但那句話什麼說來著,你家財萬貫,但走路就能撿錢,十塊二十塊無所謂,主打一個錦上添花的快感,而不是這個錢是多少?
聶明賢則小聲問道:“劉老師,你早上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您剛上任,就和護士長這麼懟,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明賢,你是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和我打電話是怎麼說的語氣,我隻錄音了一小部分。”
“給你們聽一聽。”劉煌龍還留了個心眼子,說完就打開了聊天框裡的錄音,應該是另外一台手機錄下來的。
劉煌龍點擊了播放後,劉蘇寧護士長的聲音就刺進方子業和聶明賢二人的耳廓,與耳膜共鳴。
劉蘇寧的聲音非常強勢:“劉主任,你我好歹是本家,不看僧麵看佛麵。我好說歹說你不信?”
“我們護理部的工作職責是你想拿走就拿走的?那我們之前辛苦那麼久,怎麼不見你拿走呢?”劉蘇寧反問。
“那時候我不是主任,你如果有問題,可以找韓主任和鄧主任說話。”
“現在我是主任,我知道這會很辛苦我們科室的護師老師,所以我自己拿回來啊?”劉煌龍的語氣平靜,但聲色嚴厲,不容商量。
“那我不管,之前的主任代表的也是你們醫生隊伍,你同樣也代表了你們醫生隊伍,你們想把什麼交給我們就交給我們,想拿走什麼就拿走什麼?”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兒?我們護理部又不是垃圾站。”
“劉主任,我給你商量個插隊的事情怎麼就那麼難呢?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其他人誰能知道?”
“這是必要的調劑,對不對?”
“我之所以給你打招呼?”劉蘇寧開始勸慰劉煌龍。
“護士長,我有必要告訴你的事情是,今天,你需要打招呼的人不是我,是韓元曉主任,他目前還是創傷外科的主任,你要跟他打招呼。”
“當然,明天你也不用和我打招呼,我絕對會拿回病人住院排序,並且會進行重拍,你如果有什麼意見,你可以去院長辦公室或者醫務處告我,你甚至可以通過護理部去反應。”
“我無所謂!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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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煌龍聽到這裡後,就主動結束了錄音播放,估計是後麵的內容更加敏感,不宜給兩位學生播放了。
方子業看到劉煌龍把手機收後,又將翹起的二郎腿歸正,便好奇道:“劉老師,護士長通過這個住院排序,還撈?”
方子業沒繼續說下去,不是被打斷了,而是自行斷在了此處。
聶明賢聞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次入院的患者,可能非富即貴,然後各自開始大顯神通。從住院手續的前後問題上,就開始各顯神威了。”
劉煌龍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所以我必須把這個權限收回來,不然就亂了套了。”
“我們病區目前處於臨床試驗階段,是不適宜一些家境非常不錯的患者來就診的,因一旦出現了問題,雖然官司他們打不贏,但就怕他們把我們煩死。”
“以這些人的經濟能力,將官司僵持個數年十年都不是問題,我可不願意以後天天打官司。”
“因此,優先近平民化,是最保險的。”
“沒有人能夠保證初期的臨床試驗,完全不出一點問題。”
劉煌龍說到這,雙手放在了胸前,整個人都一正:“而我們的百姓朋友,其實對不完美的容忍性是最強的,隻要能抱住腿,遺留一些小的問題,比如說麻木啊,疼痛啊,或者跛行,他們更純粹地隻想到你的好。”
“越是家境優渥的人,就越願意將醫療行為當做是一場公平的交易,我給你最高的價錢,你給我最好的服務,公平對等!”
“一些成熟的術式,可以相對對等,能有把握,但毀損傷的保肢術、功能重建術等,沒辦法保證細節的。”
“但我們能保證大方向,這樣的大方向,無法讓病人完美的出院,但能夠極大地助益他們的生活,這就是我們做這些的意義。”
“先近平民化。”
聶明賢的目光一鎖,耷拉下頭,移到了牆壁旁邊,低聲喃喃了幾句。
方子業雖然沒聽清楚聶明賢的內容,但偏頭看到聶明賢低頭沉思,眼角偶爾快速眨動,偶爾慢慢泛動的交織一幕,也能猜出來他說了些啥。
在京都當醫生,很難的。
“劉教授,您的考慮是對的,我個人也是這樣的想法,這種不確定的術式,前期最好是遇到什麼就做什麼,遇到誰就給誰做手術。”方子業道。
“所以,住院排序的權限,我們必須收回來,不注意這些細節,我們的課題很可能就會崩掉。”
“之前我就講過這樣的問題。”
“好吧,不說之前了。”
劉煌龍接著又說:“子業,你猜,為什麼你師父鄧勇和韓元曉兩個人,為什麼都會被放去隔壁啊?”
方子業馬上微微低頭。
這件事或多或少地與他有關係,是他給黃凱發了信息,然後黃凱發去了恩市療養院。
劉煌龍見方子業不答話,就又道:“人都是怕死的。”
“當程序不能正義和公正時,結果的正義和公正就會被懷疑。”
“醫療行業依舊如此,你說,之前科室裡都能被投一些亂七八糟的名目,以後會不會也能投啊?”
“再引進來什麼藥,在病人無知的情況下,也給後來的他們用了。”
“想拿他們當試驗品,根本不可能。”
“莫說是韓元曉和你師父會下課,副院長被下課,你隻要出現了類似的事情,你就得給我走。”
劉煌龍繼續說:“從恩市療養院過來的患者,每一個都要謹慎對待,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這裡麵有什麼貓膩。被發現了之後,我們就很危險…你們彆看我。”
“我也沒有經驗,但我嶽父進過保健組,有一些人在漢市的保健任務,他全程跟過的。”
聶明賢和方子業聞言恍然大悟。
方子業眼睛一睜:“還好有你,劉老師。”
心裡暗道,原來如此。
方子業就說呢,怎麼自己隻是和黃凱講一句話,就鬨出來了這麼大動靜,他們其實不是為了我方子業,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
不確定的安全因素,一律走開!
劉煌龍聞言指了指方子業道:“什麼叫還好有我啊,還好有你才對!~”
“你知道為什麼恩市療養院的人,願意從恩市轉來漢市的中南醫院?”
“不是衝著我來的,也不是衝著這裡的高乾病房來的,是衝著你方子業來的。”
“他們說你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為人純粹,技術純粹,值得信任。”
劉煌龍說完就破口大罵起來:“媽.的,這十二個字,媽的足夠你混到教授級彆往上走了。不,甚至還要遠。”
“怎麼就沒人這麼形容過我呢?”
要知道,當前在恩市療養院項目裡的人,可不止有‘患者’、‘被療養者’,還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人員。
方子業的名字進到了他們的耳朵裡有個印象後,基本上就是看到名字就提啊。
都不用外人特彆去打招呼了!
方子業認認真真地看著劉煌龍的嫉妒隻持續了幾秒鐘,在劉煌龍“發紫”臉色恢複正常一幕被確認後,方子業道:“劉老師,我個人覺得,我還是一個相對比較純粹的人。”
“當然,劉老師您和賢哥兩個人也是。”
“賢哥,關於毀損傷治療方麵,從理論,到程度分型,再到標準的術前檢查結果、相應專科的基本技能,我都差不多整理好了。”
“目前還在校對,我的意思是,劉老師你和賢哥也幫我校對一下吧?”
“我的第一批就隻是發了小師門和鄧老師。”方子業細聲邀請。
新術式成果的推廣和推進,理論當先。
沒有理論鋪路,一切都是白瞎。
就算是錯誤的理論先行,那也是理論鋪路,然後不斷的糾正回正道。
聶明賢聽後就有意見了:“子業,你怎麼這麼不厚道?”
“這種好東西整理出來後,你不第一個發給我?我算不算你最純正的粉絲?”
“清創術我是第一個吧?縫合術我是第一個入門吧?切開術、肌腱縫合術。”
“除了神經縫合術被蘭天羅搶了先,哪個我落後了?”
劉煌龍也點頭:“不厚道,相當不厚道,聶明賢,你這個朋友沒交好啊。”
“還是感情沒到位。”
接著偏頭,對著方子業咆哮佯怒:“你倒是快發啊?當魚餌釣魚呢?”
劉煌龍的長臉如馬,開罵的時候短眉相靠,小眼睛,粗鼻子,那就是活脫脫的囧字。
聶明賢的幽怨眼神與圓頭鳶腦配對,都刺入到方子業的眼簾後,方子業輕輕一笑:“賢哥,我昨天和你一起值班,我拿頭發?”
劉煌龍的右邊嘴角翹了翹:“哼,哼……”
方子業沒有在聶明賢二人的臉上看到了憤怒,隻看到了兩個誠摯的學者,再偏頭,窗外的內科大樓仿佛一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通天大道與欣欣向榮的遠方。
烈日與細雨在輪流澆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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