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來了?那我先下台,讓方醫生這位專家好好看一看瞧一瞧,查漏補缺!~”
“看過了方醫生你的論文,我們的操作,應該還有遺漏和不足。”叫肖教授的人,主動讓開了位置。
當然,他沒有下台,懂事下台的是他旁邊的助手,非常懂事地就讓開了位置,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且素質極佳。
方子業道:“兩位教授,那我出去先洗個手。”
張元聰也跟著洗手來了。
“子業,要不要我給你講一下那兩位教授的身份?”張元聰問。
方子業聞言道:“聰哥,沒這個必要,請我來會診的是鄭教授,其他的老師還不熟悉,過猶不及。”
方子業是不會去往以為知名的老教授身上貼的,不然搞得好像方子業是在趨炎附勢。
對方與方子業非親非故,沒有顯示客氣和親近意思之前,方子業主動去投誠,就是沒禮貌。
外出會診,既是技術交流,也是人文交流,每一處細節都要做好。
方子業必須重視這個,因為以後外出會診交流的次數和機會很多。
每一次,可能遇到的人都不一樣,對方的平台也高低不一樣,方子業如果不注意細節,就很難處理得好之間的關係溝通。
“行,聽子業你的。”
“不過這兩位教授個人的理論和體係會比較成熟,所以子業你說話的時候,儘量委婉一些。”
“或者不說。”張元聰也不給方子業挖坑,將兩位教授的脾氣和習性大概說一句。
方子業點頭,不再回話。
兩位教授估計是臨危受命,方子業沒有第一時間接受來會診手術,現在來中途“救急”就不要亂指手畫腳。
方子業則覺得不說話是極好的。
等方子業洗手穿衣上台後,第一時間就發現,兩位教授的單獨操作,問題都不算很大,他們的清創術水平絕對是在5級左右,可塑性和模擬其他操作的能力非常強。
他們操作出來的毀損傷清創術,也有3級200左右的熟練度,比聶明賢都要更好。
而之所以他們的操作結果不是很匹配,估計就是兩位教授的理念不太一樣,所以他們兩個合在一起的話,反倒是不那麼流暢。
兩位教授的問題所在,在於配合不夠流暢,所以在對接處的細節並沒有處理好。
當然,對接處的處理也是難點,在中南醫院裡,相關的安排和學習操作思路,全都是方子業一脈相承,沒有人敢反駁。
但在魔都六院,估計各個教授對毀損傷的理解都不一樣,所以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見解,沒有絕對超然的技術碾壓,就很難讓每個人的想法都統一。
“方醫生,你看,我們這操作的問題是在哪裡?我們每一次的清創,都做得很好,但是術後易發粘連、感染等。”讓位的肖教授非常客氣地問道。
方子業認真地掀開了邊緣後,就提刀開始修整:“肌腱和肌腱之間,清創術後無需再做其他操作。”
“但一些肌腱因為清創術後的體積問題,需要就近與一些組織進行編織連接,保證組織的穩定性。”
“那麼在這個時候,就需要注意一些清創的整體性問題。”
“毀損傷的治療第一步在於肢體的活性,最主要的就是血管的續接和清創。”
“續接是血運帶來的活性問題,清創則是避免死腔和局部存在壞死組織……”
“在處理這種問題時,我們要做的除了提升操作之外,還需要避免死腔的形成。”
方子業這麼說完,就不再廢話細節性的問題。
方子業作為原創毀損傷治療的人,說一些理論問題沒毛病,但在具體的細微操作中,方子業並不知道兩位教授哪裡會哪裡不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多逼逼,就顯得會囉裡囉嗦的。
然而,方子業才出手沒一會兒,整個術野就顯得更加靈動起來。
術野非常清爽和清晰,這是肖教授和孫教授兩人都可以完成地事情。
清爽和靈動,是兩個不同的範疇。
好比如今的很多治療,比如結核的治療,縣醫院和省級醫院同樣可以標準化地化療,但因為藥物的細節處理不同,劑量調整不一樣,治療的效果和患者的體驗也會不一樣。
這就是功力的問題。
第(2/3)頁
第(3/3)頁
方子業作為原創者,會更加舉重若輕。
肖教授和孫教授繼續看了一會兒,越發地發現方子業的細節處理,更加係統化。
一直並未開口的孫教授就問道:“方醫生,你之前整理的理論裡麵,是不是還有一些細節並未完善啊?”
“感覺你的操作手法,與我們略有差距。”
同樣的清創術,基礎的清創術講究的原則就那麼些,發展非常成熟,隻要到了一定的境界,大家的操作都大同小異。
隻是清創術是基本功,它會根據不同的病損而發生改變。
比如說病損切除的清創術,與普通急診的清創術就會有差異!
方子業聞言道:“一些太過於細枝末節的問題,我沒有填補,就是避免自己的理解會導致實驗者偏差,影響了術式的發展。”
孫教授點了點頭道:“方醫生,那你覺得,我和肖教授的配合,沒辦法這麼契合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我剛剛看你的修整,好像也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操作點。”
方子業的操作就隻有細節不一樣,整體的原則依舊大同小異。
方子業認真地想了一下,並未回話,一邊操作一邊思考。
“負壓吸引器!~”
“給一根神經縫線。”方子業不知道這裡對不同縫線的稱呼是如何,就直接用最樸素的表達方式。
“開一根艾科縫線。”孫教授馬上幫忙喊,就怕巡回護士不搭理方子業。
巡回護士馬上將艾科縫線開上了台,由巡回護士傳遞到了手術台上的彎盤,正對麵的肖教授則是直接將負壓吸引器送到了方子業想要的位置。
方子業繼續清理了一下術野裡的血水,才慢慢道:“可能肖教授和孫教授可以嘗試一下留白。”
“所謂的留白就是在折轉位置,空留一部分操作,而後由一個人完成。”
“孫教授和肖教授你們的基本功都要優於我,但可能是個人的理解不一樣,所以就導致了細節湊合點不夠圓潤!~”
“這是個人的理解偏差導致了湊合位置的生硬。”方子業非常謹慎地謙虛了一句。
當然不能說你們兩個配合起來就是自己搞自己的,能力都有,但聚是一坨屎,散則滿天星啊?
肖教授自然非常輕易地就理解了方子業話裡麵的意思,抬頭看了一眼孫教授,輕輕點頭:“謝謝方醫生指點,我們下次注意一下。”
兩位教授合作做毀損傷一點都不丟人,之前在鄂省的時候,還是三個醫院創傷外科的巨擘同時配合在了一個手術台,最後且才完成了保肢操作。
如今需要多人配合,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配合也是極為有講究的。
方子業並沒有去觀察其他人的情緒和麵色,依舊在對已經做了手術的細節進行修繕。
更重要的是,神經的縫合,方子業又補了幾針。
操作完才謹慎建議說:“肖教授,神經縫合,可能還是需要交給相對專業的人操作!”
“神經的對接沒有做好的話,會影響二期手術以及一期手術康複後的大功能。”
“操作也差不多了,我就先下台去隔壁了。”
“辛苦兩位教授完成後續的操作。”方子業仔細觀察了一眼後,抬頭詢問兩人的意見。
“好好好,方醫生你先去隔壁手術間,等我們完成了手術之後,再過來與你取經。”肖教授快速點頭。
並且對張元聰等人吩咐:“幫方醫生脫一下無菌手術衣。”
張元聰和皮高興二人馬上上前來幫忙。
而這時候,肖教授就湊到了之前方子業的位置,繼續與孫教授二人細致地打量著,一邊在細聲探討著什麼。
“你看這裡,方醫生就處理得很好,這樣的轉接至少會讓患者術後康複提升一個層次,這一點我們之前怎麼沒想到?”
“還有這裡,方醫生補了兩針,我們之前的神經縫合有點太粗糙了,我們還要請一下杜教授過來串門或者私下裡培訓一段時間。”
“血管的縫合是沒問題的,但是肌腱的打理和靠邊縫合……”兩位教授並沒有花費更多的時間在與方子業的迎來送往,而是非常細心地對手術的操作進行回味。
這樣的學習態度,方子業在內心暗暗豎起來大拇指。
然則,跟著皮高興張元聰二人一出手術間,方子業走向洗手池時,皮高興就壓低聲說:“方哥,你真的太猛了。”
“你竟然能讓孫教授和肖教授二人在台上完全沒脾氣?”
“這二位可不簡單啊,一個外號李逵,一個外號牛魔王,都是說一不二的。”
“唉喲!”皮高興說著吃痛喊了一聲。
然後就開始雙手捂著屁股去了,幽怨地看向了張元聰,全身上下除了表皮之外,連骨頭都透出了皮的本質。
不過張元聰的臉色也比較糾結,怔怔地看著方子業後道:“不過子業,你是真的牛。”
“肖教授和孫教授分彆是二病區和三病區的行政主任,也是我們六院最頂級的教授之一,兩人平日裡來往很少。”
“特彆是在專業方麵,如果誰的操作裡麵有毛病,都會毫不猶豫的開炮。一些資曆比較淺的主任醫師他們都會開罵。”
魔都六院創傷外科的主任醫師正高很多,足足有十位。
但不是所有的主任醫師都相當,也有實力稍微不夠在醫院帶組或者還在等位帶組的,也依舊會被重量級的教授懟得麵紅耳赤。
也就是說,在這裡,就算你是正高你也得趴著,你也還有很多可以學習地地方。
“可能是兩位教授看我來者是客吧?”方子業稍微謙虛了一下,而後開始洗手。
從手術台下來,不管有沒有第二台手術,都得洗手。
這是對自己,也是對下一台病人的尊重。
“可能有這部分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子業你的操作征服了兩位教授。”
“皮高興,你服不服?”
“讓你在肖教授和孫教授麵前做助手,你敢去嗎?”張元聰繼續pua皮高興。
張元聰問的是他去做助手,而不是做主刀,並且是去修正兩位教授的操作。
皮高興搖頭如撥,耳朵都隨著擺頭左右甩動了一下,道:“張老師,你可彆害我了。”
“林教授都勸不動的兩位大佬,我可不敢招惹。我的老師也不是這二位教授,我寧願避而遠之。”
“之前林教授就說過,如果肖教授和孫教授可以合作的話,毀損傷這個病種可能早就處理妥當了。”
“但也沒什麼進展。”
皮高興是說兩位教授的合作沒什麼進展!
方子業倒是能理解,兩位教授各自的實力、名氣、手術的火候、團隊等都到了一定的層次。
真要拉開一切地說合作就合作,哪裡有那麼容易啊?
而且,一起合作著在臨床做手術,很類似於兄弟之間做生意,非常容易因為分配不均就產生分歧,最後甚至分離崩析。
方子業沒有回話,洗完手之後就擦乾,規規矩矩地等著張元聰的安排。
張元聰見狀就道:“子業,我們再去鄭教授的手術間吧,那個手術間是鄭教授和林教授兩人在合作做手術。”
“現在應該才剛剛開始,子業你能夠參與的手術會更多些。”
“我先聯係一下,問問到底是哪個手術間!”張元聰說著就打了電話,得知手術間是在十八號後。
張元聰就帶著方子業過去,然後回頭道:“皮高興,這裡你就彆去了,免得等會兒林主任看到了你又得懟你了。”
“我說你最好還是管住你這張嘴,你就是不信。”
皮高興抬起了脖子,嘿嘿一笑說:“聰哥,人生如果太規矩了就太無聊了。”
“如果連說出來的話都要禁掉,那何必產生文字和語言呢?”
“言論一定程度是該自由的。醫學還有什麼禁區麼?”皮高興搬出來了一套張元聰無法反駁的理論。
dqqxs
read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