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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急流勇退,這四個字的信息含量有點大。
“陳總?您的意思是?”方子業想要問得更加詳細一點。
說陳廣白是一位非常優秀中醫醫生的不是陳廣白本人,而是吳軒奇。
按照年紀算,現在的陳廣白已經接近五十歲。陳老醫生是中年得子。現已經八十多歲的高齡。
如果往前推個十幾年二十年左右,方子業是覺得可能可以學到東西的。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燒鍋、六流當、七商、八客、九種田。中九流:一流秀才、二流醫、三流風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現在的社會,雖然這種順口溜已經不複存在,不過醫生在華國的地位,一直都是比較敏感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當初放棄當醫生,就是單純地想要掙錢,就真的是與我的父親忤逆不對?”陳廣白如此問。
方子業搖頭:“陳總,沒人和我聊過這個方麵的話題,我也沒敢往這個方麵去想。”
如今的陳廣白,早已經功成名就,達成了真正的財富自由之境界,方子業哪裡敢評論他的抉擇?
如果陳廣白如今是一事無成,那麼可能在世人的眼裡,他當初的選擇就是瞎了心。
結果論在哪裡都很可靠的。
“有沒有想過換一個活法?我可以幫你跳出來你現在的圈子。”陳廣白沒有廢話,而是非常直白地就插進了方子業的內心。
陳廣白所謂的圈子,其實就是方子業目前所處的圈養圈。
另類的圈養。
他人的工具,完全就不是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彆人把你的很多渠道都把控住了。
這種把控的渠道,甚至就連方子業的老師們,都無可奈何。
醫院裡有規章製度,不得拒診,你永遠無法管控掛你號的人是誰,但彆人可以!
這才是根本啊。
方子業忍住了香氣撲鼻美食的誘惑,說:“陳總,其實我現在的情況,也挺好的吧?”
“在療養院這裡,也挺自由的,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
可方子業的顧慮,陳廣白如何不知?
接著感慨道:“你不可否認的是,身而為人,你就一定落在了某個圈子裡。”
“包括我們的生活,無非就是以你住的地方為中心,以你活動的範圍為半徑,然後你在這個客觀的圈子裡,動來動去。”
“我們做的事情也是這樣,有的人是為了養家糊口,有的人則是為了掙錢獲得更高的生活品質,還有的人,則是為了名利錢財。”
“沒有人可以脫離這個範疇。”
“甚至,不同的人,對快樂的定義也各不一樣。”
陳廣白說到這裡,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方子業則覺得口渴了,也陪著抿了一口。
茶入口微苦,回味時卻有一種獨特的清香,喝過不少茶的方子業,稍微懂一點茶。
“所以,小方,你也得好好地考慮一下,到底什麼才讓你快樂了。這也是我們成長中必須要經曆的痛苦之一。”
“快樂是選擇出來的!”陳廣白道。
這是第一次,有人與方子業探討快樂這兩個字,而且是站在了比較高的角度。
可以說是從哲學的角度去探討了。
不過,方子業的快樂卻很簡單:“陳總,我可能沒有您的眼界這麼廣,也沒有您的視野高。”
“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快樂的,收入不錯,父母也為我自豪,女朋友也很好,還有我的兩位師父,對我都挺好。”
“目前我的團隊,也是欣欣向榮的……”
陳廣白卻道:“那你來恩市療養院乾嘛啊?回中南醫院多好啊?”
“人呐,都是貪心的,這一點你不如我。”
“沒錢貪錢,有錢貪名,有名貪權,有權貪命!”
“所幸,所有人的生命周期起止點,都是統一的,沒有人可以打破這個桎梏!”
“除此之外,沒人不貪,隻是貪多和貪少的區彆。”
“而經濟基礎,是決定以上一切的基石,沒有經濟基礎的支持,所謂的隱居也好,頤養也好,都不過是自封的‘雅稱’而已。”
“子業你就是從村子裡出來的,你村子的那些人,他們會覺得,閒居山林,為一日三餐而奔波會快樂麼?”
“如果有錢,那就快樂!”陳廣白直接把方子業所有的遮蔽都給戳破。
方子業完全失去了招架和防禦:“陳總,那您現在快樂麼?”
招架不住的時候,方子業當然就以矛攻矛!
陳廣白非常果斷地搖頭:“我要是快樂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裡散心了,每一天都有太多的煩心事。”
方子業才道:“陳總,您都沒有所謂的快樂,您讓我換一個賽道,真的就可以讓我快樂嗎?”
“既然都不快樂的話,我決定把我的野心稍微縮小一點!”
“夠吃,夠穿就行了。”
陳廣白眉頭輕輕一皺,倒也沒有強迫方子業什麼。
能夠到方子業如今的專業成就,方子業沒有個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方子業還有自己的理想,隻是暫時還沒有達到那一步。
陳廣白便道:“吃東西吧,知道你應該是沒吃飯的。”
“好的,陳總。”方子業也就不客氣地開始吃了起來。
賴於之前住院總期間留下的習慣,方子業依舊秉持著能吃就吃的原則,生怕被什麼急診誤了自己吃飯的時間,白白挨餓。
吃過飯後,陳廣白就提議要主動送方子業,不過方子業婉拒了。
看著陳廣白坐車離開,方子業若有所思。
快樂這兩個字,與自由一樣,定義可以很廣,也可以很窄。
方子業並沒有選擇打車回家,而是查了一下公交線路,而後就走去了站牌那裡。
坐上車後,方子業才開始翻動與兩位師弟的聊天記錄。
從上個月十號,鄧勇給自己打電話之後,兩位師弟就開始陸續地與自己閒聊了。
蘭天羅:“師兄,最近科室裡的病人越來越難管了,家屬和患者的牢騷話也越來越多,鄧老師都開始頂不住壓力了。”
揭翰:“師兄,從來沒有想過,你離開之後,科室裡會變得有點亂。”
“不過師兄你還是好好旅遊吧……”
十一月十四日。
蘭天羅:“師兄,我也打算撤了,反正我隻是個規培,不用承擔什麼急診的角色。”
“最近有很多人找我們科室裡的人打聽師兄你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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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天羅:“王院長和杜教授今天都來科室裡了,病人不滿意手術療效,把鄧教授給舉報了。”
“醫務處的主任昨天才來,今天院長和杜主任就來了。”
揭翰:“師兄,忽然才覺得,做一個下級醫生蠻好的,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
“今天聽人說劉煌龍教授的嶽父都親自來了中南醫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劉教授的脾氣是真的很剛!”
“他說,如果真的要鬨騰的話,他就把視頻發網上去了!”
十一月十七日。
蘭天羅:“師兄,我打聽出來了,科室裡的很多病人,其實都是有人特意送過來的!”
“但具體是誰,暫時還不知道,估計也沒辦法知道。”
“現在,科室裡的病人,陸陸續續地出院了一部分,但還有一部分留了下來。”
“聽鄧主任說,最近鄂省的衛生係統,稍微有點亂了分寸!~不過事情並不會鬨大。”
“省紀委的來了科室裡,查了一圈,沒查到什麼就又走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
蘭天羅:“師兄,科室裡的風波終於平息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預約住院的病人也少了很多,今天護士長打了二十幾個電話,才約住進來六個人。”
“風平浪靜了,真好。”
蘭天羅:“挺羨慕揭師兄的,一月份答辯結束,碩士就畢業了,還有四個月,他的規培就結束了。”
蘭天羅今年專業型碩士三年級,來年的三月份規培結束,他就可以申請畢業了,與當初的方子業差不多,有一段很長時間的假期。
蘭天羅不行,他雖然和揭翰是同一年進醫院的,但第一年他是普通規培,而後退了規培之後,重新進入到了規培輪轉中。
“師兄,你也挺不容易的,你就是衝鋒陷陣的,很多人都把矛頭對準了你,反而我們這些人沒有被關注到。”
“有人說你吃裡扒外,有人說你……”
“反正罵得很難聽,就連王院長和杜主任都罵你了。”
方子業看到了這裡,就沒有繼續再閱讀後麵的內容,而是翻看到了最新的一篇。
蘭天羅剛發來了信息:“師兄,我已經給奇哥請好了假,18號來恩市,要不要提前訂酒店啊?”
“還是說,我們也可以住進你的彆墅?”
方子業接著問道:“胡青元和馮俊峰兩個人怎麼安排的?”
“你們是一起過來?還是分開來?”
12月18日,是方子業的生日,師弟還有洛聽竹都打算來恩市給方子業過生日,方子業其實覺得挺麻煩的。
但對方都已經安排好了行程,方子業也不能單方麵直接拒絕。
蘭天羅道:“胡青元還在本科,你不是丟給了他一些任務麼?他天天在練功房裡忙,偶爾去實驗室!”
“不過這個胡青元是真的厲害啊?操作非常麻溜,到底什麼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