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去把輪椅拿進來,帶著陳宗辭回房。
他現在基本可以自己弄,隻需要在旁邊搭把手就行,所以他現在也不會很排斥周稚京幫忙。
看護也就少了一個。
周稚京照顧完他,去衝了個熱水澡。陳宗辭讓傭人送了溫度計和藥箱上來。
等她出來,先給她測體溫。
三十八度。
他不自覺的蹙眉,說:“不知道你搞什麼,那堆菜葉子有什麼重要的。”
周稚京給自己貼上退燒貼,懶洋洋的說:“種死了一批,好不容易看到冒出頭的苗子,我不想功虧一簣啊。”
她不舒服,就不耐煩聽人教訓,皺著眉頭,說:“再說了,天氣也不冷,誰知道淋雨會感冒。感冒也正常,誰能保證一年到頭不生病。你說什麼說。”
陳宗辭見她發脾氣,怪道:“我就說了一句。”
“一句也不想聽。”
她說完,扯過被子,倒頭就睡。
陳宗辭想,她最近一直裝作溫柔善解人意的樣子,一定是憋壞了。
身子發冷發熱的,睡覺也是一種煎熬。
鼻子還不通氣,就更加難受。
夜半起來上廁所,她又測了下體溫,不退反升。
又想翻藥箱吃藥。
陳宗辭阻止了她,“我叫醫生來,去床上躺著。”
他撐著拐杖,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
周稚京:“感冒而已,沒必要叫醫生吧。吃點退燒藥不就好了。”
“吃藥不是不見效?快四十度了,怕你燒傻了。”
周稚京蹲不住,坐在了地板上,仰頭望著他,說:“傻了不是更好了,隻能依附於你。傻子歡樂多。”
陳宗辭輕捏她的臉蛋,“你已經傻了。”隨即,便拉了下她的胳膊,“起來,去床上躺著。”
她沒動,靜靜看著他。
這一刻,她心裡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依賴感,生病的人嘛,不舒服的時候,總會多愁善感一些。
她整個人靠過去,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但又很克製,知道他現在腿腳不便,站不了那麼久。
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脖頸上。
他的皮膚涼涼的,還挺舒服。貼完一邊,她又轉過臉來貼另一邊。
陳宗辭彎著身,其實這樣挺費勁,但他忍著,沒有把人拉開。
這一分鐘,周稚京突然強烈的懷念起了陳最。
然後慢慢鬆開手,說:“離我遠點,可彆傳染給你。”
她用手捂住嘴巴。
舉止帶著傻氣。
陳宗辭腿開始發疼,拉開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迅速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說:“沒跟你開玩笑,再不起來,我抱你了。”
周稚京先是被他這個親吻嚇一跳,又被他認真的眼神嚇一跳。
她哪兒敢讓他抱。
很快就站起來,乖覺的去床上躺著了。
陳宗辭回到床邊坐下,身上布了一層汗。
緩了一會,左腿的不適才緩解。
他轉過頭去看周稚京時,她正看著他。
看不出來在想什麼,像是真的燒傻了一樣。
陳宗辭:“很難受嗎?”
周稚京搖頭又點頭,“渾身疼。像是有人在拆我骨頭。”
陳宗辭原本還想教訓兩句,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說:“醫生很快就到。”
“哥……”
“什麼?”
周稚京的聲音跟蚊子一般,可還是能讓人聽清。
她恍惚的閉緊了嘴。
陳宗辭的目光黑沉沉的,周稚京抬手壓住眼睛。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陳宗辭如今聽不得【哥哥】這個稱呼,仿佛成了禁忌。
這聲哥哥並不是情人之間的情趣,而是她對哥哥這份親情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