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機部，辦公室。
章老坐在桌前聽著田主任彙報這次行程。
前前後後，田主任沒有隱瞞，也沒有添油加醋，說的都是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隻有到了最後，想到楊小濤這一路上算是客氣，兩人交流不錯，心裡替楊小濤說了句話。
便將楊小濤無法進行有效學習，隻能放棄拆卸的境況一並說了出來。
整個彙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包括兩人的金陵遊玩都一一說完，這才結束。
章老坐在桌前聽完後，並沒有其他動作，隻是眼皮低垂。
但熟知章老性情的田主任明白，章老此刻的態度，看似平靜，但心裡肯定是蘊含風雷。
不過，他這趟也算是看的明白，化肥廠那裡要說是配合純屬扯蛋。
那些人明麵上的表現，一係列的措施等等，看著像是兢兢業業，保衛國家重要資產。
可隻要有心人琢磨琢磨，就明白暗地裡包藏禍心。
他也相信章老也明白。
甚至對方也知道他們看出來了，可仍舊是這樣做了。
個中緣由，還是那道坎，過不去。
想要改變，就要承擔後果。
而這後果，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
動了，可能會更好，但也可能會更壞。
兩害相權取其輕，相比較而言，忍受這些人的胡作非為，能夠保證革命建設，算是當下正確選擇了。
“這件事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章老開口，田主任點頭離去。
等辦公室中僅剩一人時，章老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心火壓下。
正如田主任想的那般，他對化肥廠的情況十分熟悉，這次一機部要搞液氧，他就想借此機會整頓一下化肥廠。
卻不想，連一機部有名的楊小濤都碰了軟釘子，對機器生產沒辦法，這讓他心裡有股子憋屈。
要是擱以前戰場上，早就拎著歪把子衝上去了。
可現在，治理地方，發展經濟，革命建設不是動動手指就能完成的，這更需要耐心。
長舒一口氣，章老平複心情，隨後拿起電話，“小黃，人回來了，嗯…”
另一邊黃老掛斷電話，臉色有些憤怒。
並不是對楊小濤沒能成功感到憤怒，而是對那些心中缺乏革命奉獻精神，隻想著自身利益，不顧大局的人抱以私心的人，感到憤怒。
隻是，他更聽出章老話中的無奈。
至於機械廠的雙子星計劃，說實在的，也隻是抱以期待。
成了，固然是可喜可賀，錦上添花。
不成，對他們一機部如今的勢頭來說，無傷大雅。
就如今機械廠取得的成績，繼而帶動整個一機部工業發展的勢頭，未來五年，國內重工業將會進入高速發展期。
雖然比不上當年聯盟支援時候的速度，卻也是在國內疲軟的經濟上打了一針強心劑。
就是上級開會的時候也多次表揚一機部，他在眾多大佬麵前也是格外有麵子。
他知道，這一切的核心，來自於機械廠。
所以，對機械廠的事情格外上心，也需要慎重對待。
這次楊小濤前去未能解決液氧的問題，這對雙子中的鋼鐵廠有沒有影響，他並未有啥想法。
上次劉懷民報告的時候，就提起過，使用液氧來實驗新技術是最理想的，但也不是說離了液氧就不行。
高純度的氧氣也是可以的。
就是效果差點，但以鋼鐵廠給出的評估報告，應該不成問題。
想到這裡，黃老拿起電話來，“老夏，有件事跟你說下！”
“鋼鐵廠那邊需要的氧氣製造設備進度怎樣了!”
電話裡沉默片刻，隨後傳來夏老的聲音，“對方訂單已滿，不過考慮到當前情況，可以采取加急措施，儘快供一台。”
“什麼時候交付。”
“最快也得年底。”
黃老聽了也沒多說，“行吧，這事你讓下麵人盯著點。”
夏先聽出言外之意，“楊小濤那裡不行?”
黃老思了一聲，隨後將章老的通話內容講述了一遍。
不等夏老開口，繼續說道，“有個東西能湊合下就行，讓機械廠不要著急，不要有太大壓力。”
“路要一步步走，既然已經找到方向了堅持下去就好，一時困境，總會克服的…”
黃老說完，夏老表示明白。
兩人對機械廠的雙子星都報以期待，但並非盲目信服，能幫則幫，若是機械廠不爭氣，他們也沒辦法。
另一邊，楊小濤在辦公室裡將楊佑寧打包過來的文件處理交後，便起身回家。
當然，出差回來的事早就通過電話與冉秋葉說了。
還問了下孩子的情況，並且說明這周末會去。
出了機械廠楊小濤沒有開車，而是騎上自行車往四合院趕去。
十月末的四九城已經有些冷，北風不時吹動淩亂的頭發，讓楊小濤意識到，自己該理發了。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的太陽早就沒了身影，隻留下最後的餘暉證明著自己走過的痕跡。
楊小濤出門這幾天，院裡的人自然察覺到了，隻是如今楊小濤的身份地位在那，有些事涉及到機密，他們也不敢打聽。
誰知道打聽那些涉及重要項目的事，會不會當成敵特被抓起來。
楊小濤與院裡的人打過招呼，徑直來到中院。
剛過了垂花門，小薇就迫不及待的衝到老槐樹上。
這趟出去，在火車上待得時間太久了，小家夥想出來透口氣都得小心翼翼。
“濤，濤哥！”
剛進院子，周奎抱著女兒就走過來。
顯然也是發現楊小濤沒在家，過來看看情況。
現在周奎是車間的小組長，帶著一組人負責拖拉機的組裝工作。
雖然說話有些口吃，但乾活是把好手，車間工人都很敬重。
加上有楊小濤這層關係在，就是車間主任也高看一眼。
對此，周母不止一次告訴周奎，現在家裡有這般日子，都虧楊小濤幫襯。
周奎也是實心眼，心裡對楊小濤這個大哥，尊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