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所以,我們真的不用去管一下康拉德麼?”
【不急,讓這小子在複活池裡麵泡一會再說。】
“他再在那個灌滿了鉕素的浴缸裡淹一會就真的需要複活了!”
自出生以來,鴉王便從未覺得自己的語氣像現在這般急促過,他能感受到臉龐的蒼白,能感受到額頭的汗珠,就像他也能清楚地聽到大口大口的鉕素正倒灌進了康拉德的肺裡麵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
為什麼康拉德的肺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反應不良的樣子?
科拉克斯愣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發自內心的因為這個問題感到好奇,就連原本的緊張情緒,也在一瞬間被衝了個乾淨:而伴隨著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中,科拉克斯後知後覺地掃視一圈周圍,這才發現在場的幾個人裡,除了他之外,似乎都沒有多慌張的樣子。
就連康拉德看起來都比他要淡定:淡定的一動不動。
“第一次麼?”
趁著這個功夫,五百世界之主踱步到了他的新兄弟身邊,麵色淡然地開口詢問到,並毫不意外地得到了科拉克斯木然地點頭:鴉王側過頭來,才發現基利曼全然是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放心吧,再來一次,你就會習慣的:就像我一樣。”
“……”
所以這還是個常設項目?
鴉王沒有說話,但他瞳孔裡的震驚被基利曼看的清楚:馬庫拉格之主為此露出微笑,雖然他的笑容在科拉克斯看來未免太刻意了,就像是演講時所需要的莊重,而不是兄弟之間的真情流露。
可儘管如此,科拉克斯還是能接受到來自於血親的善意,他的臉上漏出了一絲痛苦的獰笑:笑容真誠,卻也很吃力,基利曼懷疑是因為昔日鐵窗生活的影響。
於是,他沒有執著於現在的成功,而是率先伸出了手。
“雖然並不是什麼讓人滿意的正規場合,兄弟,但……”
“羅伯特—基利曼。”
“科瓦斯—科拉克斯。”
鴉王隻是猶豫了一下,便握住了兄弟的手,在緊緊相握時,科拉克斯不僅感受到了基利曼的熱情與善意,還感受到了另一些更微妙的東西:馬庫拉格之主的手腕被一圈由華麗的寶石雕刻所環繞的腕甲精心保護著,當科拉克斯的手指拂過這些花俏的裝飾品時,他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地看過去,便能體會到這些華美之物的浮誇且呆板。
這並不體麵的小細節讓鴉王在心中微笑,基利曼糟糕的品味反而讓他顯得格外真實,也讓科拉克斯篤信,他的這位兄弟絕對沒有外表上看起來那麼謙和:他在內心裡隱藏著某種自負,而這種自負,或者說驕狂,往往還會攜帶著如同本能般的狂暴情緒。
科拉克斯希望自己猜錯了。
“你看起來對這一切都並不感到驚訝,基利曼?”
“是啊,我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淡然一些。”
基利曼輕哼了一下,他看到了他的兄弟在向他眨眼睛:結束了簡單的寒暄後,鴉王調整姿態,徹底從陰影中站了出來,雖然他的麵色依舊蒼白且毫無表情,但馬庫拉格人還是能夠感覺到他與兄弟之間的那種隔閡,已經淡薄了不少。
這讓基利曼鬆了口氣,心裡平白無故對康拉德有了感激。
畢竟在來時的路上,他還一直苦思冥想著該如何與科拉克斯打開話題呢,而且到最後,也沒有想到什麼讓人安心的主意:可誰曾想剛剛踏入到這個房間,他的午夜幽魂兄弟就上杆子地將如此勁爆性的話題塞到了他的麵前。
眼瞅著摩根與康拉德在他們距離還不到五米遠的地方,激情四射地上演著全武行,剩下的兩位原體倒是再也不用擔憂他們應該聊點什麼了:一想到午夜幽魂為此而做出的犧牲,基利曼就不由的在心裡為之引吭高歌。
太偉大了,康拉德。
在他的內心裡,馬庫拉格人罕見地感激涕零了。
“實話實說,當我第一次目睹了摩根對康拉德的懲罰時,我內心中的驚訝其實並不比你少,科拉克斯兄弟:那時的我甚至在因為某些事情,對康拉德滿懷怒氣呢。”
“但在摩根動手的五秒鐘內,我胸膛裡麵的所有怒火,就已經被她嚇得一乾二淨了。”
“就像現在這樣?”
“當然不是。”
基利曼微笑著。
“她那時候可凶多了:大概位於莊森和聖吉列斯之間吧。”
“莊森是個混蛋,而大天使則是我們兄弟中心腸最軟的人。”
“至於摩根麼,其實我直到今天都不曾真正理解過她的思路。”
基利曼搖了搖頭,他的笑容在鴉王看來有些沉重,但並不苦澀。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場景,即使是整個馬庫拉格最血腥最黑暗的審訊室,也無法更令人印象深刻:那種回憶甚至一度讓我對摩根有過誤解,而當我與摩根以及康拉德相處了更久一點之後,我才發現那真的就隻是一種誤解。”
“在我們眼裡,這很可怕。”
“而在他們眼裡,這隻是他們日常相處的方式罷了。”
“……”
鴉王沒有說話。
順著基利曼的解釋,科拉克斯再次看向了摩根的方向:滿地的淩亂與散布在牆上的凹痕訴說著一場短暫且激烈的搏鬥,而這場搏鬥的結果,則是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了私人浴室的最深處。
此時,某位阿瓦隆之主正擼起袖子,單膝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將她的黑發血親摁在了浴缸裡,鉕素在她露出來的皮膚上摩擦出了刺耳的聲音,而低沉的詛咒聲與被打翻在地、忽明忽暗的燈光,更是讓科拉克斯想起了他曾和康拉德一起看過的那些驚悚殺人電影。
難怪康拉德對於那些電影裡的套路居然能如此熟悉呢,甚至還會抱怨那些演員的演技稀爛,本應驚悚的奪命場景,反倒一點都不逼真之類的:科拉克斯原本還以為隻是康拉德的眼光比較挑呢。
再看阿瓦隆之主,那原本俏麗的容貌此時卻早已麵露凶光,緊咬在一起的牙關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發絲紊亂、鬢角沾濕、而被擼起袖子,緊緊摁住了康拉德頭顱的那個胳臂上,更是緊繃出了令科拉克斯都為之驚歎的肌肉線條。
那條胳膊看起來完全能輕易地夾爆他的腦袋。
鴉王摸了摸脖子,確實理解了基利曼剛才的那句話。
他心中某些關於摩根的【溫文爾雅】濾鏡,似乎也正在破碎。
“你是說:他們一向如此?”
“反正,隻有當康拉德在場的時候,我才見過某個阿瓦隆人如此的真性情:這樣的摩根讓人驚訝,還會有點不適應,但仔細想想,倒也算不錯,更有甚者,你其實很難說這是一種不正常的行為。”
基利曼笑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定位的不同吧。母親和姐妹總是不一樣的。”
“對於我們來說,一個作為姐妹或者引導者的摩根就足夠了,但是對於康拉德來說,他更想要的也許是一位母親:我們的阿瓦隆血親顯然滿足了他的這種想法。”
“一個能把他的腦袋摁在鉕素池裡麵的母親麼?”
“這個麼……”
馬庫拉格人猶豫了一下。
“老話說得好:為母則剛嘛。”
“科拉克斯兄弟,哪怕是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母親這個角色先天是帶有威嚴性元素的:即使是我的那位尤頓女士,她雖然是銀河中最溫婉的人了,可在我年歲還小,做錯了事的時候,她也會適時地展露出自己的威嚴,來保證我會從錯誤中學到足夠的教訓。”
基利曼抬起了一隻手,當他開始長篇大論的時候,一種無法遮掩住的沾沾自喜,便從他的舉手投足間流露了出來,他的視線也理所當然的越過了科拉克斯,沉浸到了自己的邏輯王國中。
“我想你應該也明白這個有關於母親的簡單道理,兄弟,畢竟你在救贖星上……啊!”
直到此時,馬庫拉格人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但他也隻是露出了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
“抱歉,兄弟,我忘了你的這方麵的問題。”
“……沒關係。”
鴉王依舊是麵無表情的。
“伱總是喜歡向彆人講述你的觀點嗎,基利曼?”
“在我認為他們需要的時候。”
“……”
鴉王經曆了一瞬間的煩惱,他能看到了謙卑與驕傲的色彩陸續從基利曼的臉上閃了過去,馬庫拉格的執政官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些什麼,但他也顯然不太會道歉:並不是不想,而是不會。
所幸,科拉克斯也不會在乎這些小事情,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浴室那裡的嘈雜聲吸引了:摩根比他想象的還要嫻熟得多,就在鴉王認為他的午夜幽魂兄弟真的要被淹死了的三秒鐘前,阿瓦隆之主才興致缺缺地鬆開了她的手指,而那條漆黑的影子,也眨眼間就從鉕素池裡麵蹦了出來。
接著,就仿佛是為了印證摩根的心慈手軟一樣,午夜幽魂的爪子隻是【不經意】地一劃,便在摩根裸露的胳膊上破出了三道血痕:蜘蛛女皇皺起了眉頭,她倒是沒有太過生氣,隻是倚靠著站起身時的慣性,重心後移,抬起另一條腿,順勢就把飛在半空中的康拉德又一腳踹進了鉕素池裡麵。
“放寬心,小場麵。”
這次甚至不需要鴉王提問,基利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起來他們已經鬨夠了。”
“可是,康拉德剛剛整個人都被扔進鉕素池裡麵了。”
“他們上一次還是用的百分百純度的等離子酸液呢。”
基利曼嗤笑了一聲。
“你能想象,我看到康拉德那家夥從一池子的等離子裡,一個鯉魚打挺,就這麼蹦到了摩根辦公桌上的場景麼:桌子上甚至還有我和摩根沒批完的聯合公告呢。”
“我在那天才確信,原來我們基因原體真的有三顆心臟。”
“……”
鴉王沒有說話。
他隻是安靜地目睹著康拉德真的如同基利曼所說的那樣,連一秒鐘就沒用,便從滿池子的鉕素中快快樂樂地爬了出來,還不忘彎下身子,讓摩根拿毛巾把他的頭發擦乾淨,全然不見一分鐘前這兩個人上演全武行時的場景。
“看起來,我們這個大家庭比我想象的還要更複雜一點。”
“……嘖,也許吧。”
基利曼應和了一聲。
第(1/3)頁
第(2/3)頁
“話說回來,你們原本是在乾什麼來著:我還沒聽清楚呢,就被康拉德那家夥給打斷了。”
“練歌。”
鴉王的麵容抽動了一下:直到現在,他都不覺得這是個多麼靠譜兒的主意。
“康拉德打算幫我選取一首軍團之歌:讓我最好能唱出來。”
“你會唱歌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
“那你呢,基利曼。”
“我倒是在年輕的時候,經受過幾年聲樂訓練,很早的時候,早到我甚至記得不太清楚:但我記得我並沒有經受多久的訓練,這節課程便無緣無故地被取消了。”
馬庫拉格人摸著下巴。。
“直到現在,我也不太清楚那節課被取消掉的原因。”
“……所以……”
“你會唱歌麼?”
——————
【不太會。】
【而且我也沒嘗試過。】
阿瓦隆之主翹著腿,坐在了原本屬於康拉德的位置上,有些稀奇的看著圍著她的三位血親兄弟,就像這三個人同樣在麵露稀奇的看著她一樣:這種麵麵相覷持續了幾秒鐘,直到摩根冷笑著反問。
【怎麼?】
【我就一定要會唱歌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
基利曼撓了撓頭。
“我們隻是……有點難以理解。”
“對啊。”
站在摩根身後,雙手靠在了椅背上的康拉德應和著。
“畢竟你有著一副好嗓子,我親愛的姐姐,在所有的兄弟中,也許隻有福格瑞姆和聖吉列斯的嗓子能夠與你相比了:你的嗓子很適合用來唱那些牧羊女的民謠、宴會時的主調、甚至是任何一座神聖教堂裡麵的唱詩班曲。”
【但唯獨不適合拿來進行公眾麵前的演講,對吧?】
摩根刀了康拉德一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很遺憾的是,雖然我有著在你們看來既可以甜美又可以清冷的嗓音,但我的確沒怎麼唱過歌:我最多在心情好的時候哼過幾段小曲兒。】
“就和我一樣。”
午夜遊魂得意洋洋地搖晃了他那張瘦臉。
“也許你唱歌會很好聽呢,我親愛的姐姐?”
【那對我也沒什麼用。】
摩根厲聲地反駁著,但在臉上還是露出了掩不住的笑容。
“比起這些,康拉德:你為什麼不去幫科拉克斯選歌呢?”
“眾口難調。”
午夜領主聳拉著肩膀。
“我和科拉克斯的品味總是有些衝突的,而且現在不是有比我更好的人選了嘛:我們的奧特拉瑪兄弟還是很熱情的,我想他不會放過任何發表意見的機會。”
順著康拉德的指引,摩根看向了已經湊在一塊的科拉克斯與基利曼:隻見五百世界之主正緊握著那張初步篩選出來的歌單,眉頭緊皺的模樣,就像正在為他的馬庫拉格製定新的發展計劃一樣。
【倒也是。】
摩根癱坐在椅子上。
【看起來,他們兩個還要在那討論一會兒呢,那麼咱們倆現在乾點兒什麼,康拉德?要不要和我聊些正事啊?】
“……”
午夜幽魂眉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