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器皿上都標注著編號,像是某種冷酷而精密的分類係統。
封閉的環境使得任何細微的聲音都顯得異常清晰,輕微的呼吸都能被無限放大。
夏修站在實驗室中央,金發在冷光燈下閃爍著微光,麵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雙黃金瞳卻透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靜。
咚咚咚——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一個標注著編號的器官皿,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這個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內回蕩,仿佛在無形中敲擊著麗莎的心臟。
血肉女牧半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這倒黴孩子已經經曆了多輪的生死考驗,精神和身體都到了極限。
今天的她,光是出血量和嘔吐量就已經超過了許多人一輩子的量了。
咚咚咚——
夏修的手指繼續敲打著器官皿,節奏不緊不慢,仿佛在演奏一首冷酷的樂章。
“現在我們該回過正題了。”夏修的目光與滿是虛汗的麗莎交彙。
那雙麵具背後的黃金瞳中帶著笑的弧度,卻讓今天經曆精神肉體雙重打磨的血肉女牧內心忍不住嘎達了一下。
她今天都快要被折磨出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咚——
夏修的手指突然停下,整個實驗室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女法醫屏住呼吸,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她從跟麵前這位大家長碰麵之後,就一直處於對方的節奏和玩弄之中,對方就像來自深淵的惡魔,在精神和肉體上不斷地拷打著她,並且在她的心中銘刻下深深的……恐懼。
此刻,她感覺新的“折磨”又要來了。
她努力想要站起來,但雙腿已經不聽使喚,隻能無力地跪在地上。
“這些器官,”夏修的聲音繼續在實驗室中回蕩,“都是來自偽人群體,而且分工明顯。”
夏修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跪倒在地、香汗淋漓的女法醫。
麗莎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和鬢角掛滿了汗珠,濕潤的發絲貼在臉頰上。
她的臉色蒼白得像厲鬼一般,雙眼中閃爍著無助,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夏修的目光依舊平淡,仿佛在打量一件無生命的物品。
他像是俯瞰著一個沒有靈魂的存在,冷靜而無情地說道:
第(2/3)頁
第(3/3)頁
“我說過,我的目標就是人體貿易線的所有一切內容。”
“一條完整的非法獲取、儲存、運輸、買賣和使用人體器官的鏈條。”
他緩緩踱步來到女法醫跟前,此刻狼狽異常的麗莎隻能低頭看著他的鞋子和腳尖,仿佛那是她唯一能看的地方。
夏修的話語繼續在空曠的實驗室中回蕩,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非法獲取器官是整條線的來源,也是源頭、賣方市場。”
麗莎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內震蕩,她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動不敢抬頭出注視上方的大家長。
“賣方市場的貨源包括無家可歸者、失蹤者、孤兒、被拐賣者以及社會邊緣群體。”
夏修繼續說道,聲音冷靜而平淡,“這些貨源對於人體貿易來說占比其實不高,但講究細水長流。他們在這方麵做到質量和品控雙絕,把這些供給給那些真正的高位者。”
麗莎的呼吸愈發急促,誠惶誠恐。
夏修微微彎下腰,黃金瞳透過麵具的縫隙直視麗莎,“賣方市場還需要考慮到量和貨源消息,也就是醫療機構,如醫院、殯儀館、孤兒院。通過這些機構,他們可以獲取大量捐獻者或死者的信息和貨源。”
麗莎此刻終於忍不住抬頭仰望上方的金發麵具男,雙眼中閃爍著不安和恐懼。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內震蕩,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的喉嚨乾澀,聲音微弱而顫抖,“您是想要……”
她說到一半停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錯愕。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夏修,仿佛在等待他揭示那不可思議的答案。
夏修則是接過了女法醫後麵正在斟酌的話語。
“我要摧毀人體市場。”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如此的理所應當,沒有任何的道貌岸然的氣質,那語氣仿佛就是在訴說真理。
我來,我見,我摧毀。
就是這麼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
麗莎此刻已經屏住呼吸,儘力讓自己的心跳減緩,雖然夏修看起來不是要現在殺了她,但是他所圖謀的事情卻讓她感到心驚肉跳。
對於麗莎來說,這一條完整的人體貿易線中,不論是賣方市場、中介還是買方市場,他們所抱持的道德觀念乃至立場並不重要,因為在她的眼中,人體毋庸置疑就是一種商品,一種令人不安的商品。
她的內心反複思索著這一切的殘酷現實,感到無比的壓抑和絕望。
人體作為商品時,並不是在工廠裡由穿著無菌衣的勞工組裝成的新品,而是像廢料市場裡的二手汽車那樣取得的。
這種商品的獲取過程充滿了血腥和冷酷。
在你開支票取得人體組織以前,某個人必須把人體組織從一個帶有人性的東西,變成具有市場價值的商品。
廢料的價值是以金錢計算,但人體不僅是以金錢計算,還要根據血統,根據獲救與失去的生命所具有的無可言喻的價值來計算其價格。
這種交易的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對生命和倫理的巨大褻瀆。
購買人體就等於是擔負了人體來源的責任——在倫理道德方麵要承擔責任,在前任擁有者的生理史與基因史方麵也要承擔責任。
但人類從來不在乎承擔責任,所以,這是一樁永遠都不會結束的交易。
此刻,夏修看著麗莎那驚愕的表情,仿佛在看透她的靈魂。
“你和你的同伴們參與人體貿易是為了實現所謂的剝離之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一支白蟲秘教團兄弟會是如何將教團信條的剝離跟人體貿易扯上關係,我也沒興趣去了解你們這一支兄弟會新信條的理念和已經取得的成果。當然,對於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抨擊你們這群崽種,我其實也感覺興致缺缺。”
“但是,我很喜歡白蟲秘教團那位刺殺紫袍皇帝的卡西烏斯·克利亞所立下的教條——汝當行剝離之道,對惡無為即是惡。”
夏修很喜歡這句話,非常喜歡。
卡西烏斯·克利亞當初就是為了這句話就去乾紫袍皇帝。
現在,
亞恩之印的持有者對著血肉女牧如是說道:
“吾將行剝離之道——對惡無為即是惡。”
血肉女牧的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那……那我該怎麼做?”
夏修微微俯下身,金色的眸子透過麵具的縫隙注視著她。
“你不是所羅門尼的跳躍者嘛。”
麵具背後那雙黃金瞳帶著微笑的弧度,如同惡魔蠱惑凡塵少女一般地道:
“那你現在就再跳躍幾次吧,欲肉的同袍都是兄弟姐妹,信仰的跳躍乃是常態,你的跳躍將幫助真正的剝離之道在兄弟會之間傳遞;你將因此成為福音的傳播者,你將真理的福音帶到了已經失了路的兄弟姐妹麵前,幫助他們,重新走到真正的門扉麵前。”
“你們現在的路是錯的,你們追求的剝離之道的門扉——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
“而真正的剝離之道——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你要同福音一般,引導他們從大門走出來,走進窄門。”
……
scriptappript
scriptchaptererror;/scriptdqqqqguan.read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