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嗯了一聲,趙煦就帶著他,走向花園深處。
其他人自識趣的遠遠的離著。
馮景彎著腰,儘量讓自己的身體比趙煦的身高要低。
“大家,今天的汴京新報,刊載了禦史台似有刑訊逼供的新聞……”
“哦?”趙煦笑了,伸手道:“拿來看看!”
於是,馮景就將一張帶到宮裡麵來的汴京新報,交到了趙煦手中。
現在的汴京新報,和趙煦最初所見的汴京新報,已經有了質的不同。
首先是紙張和油墨,都換了。
不止用上了褚皮紙,連油墨都換了一種更清晰的。
這是沈括的功勞。
這個現代人眼裡的大科學家,雖然對造紙、印刷技術不算很懂。
可他懂技術,更懂管理。
在他的安排下,也在趙煦的資金和人力物力支持下,專一製造軍器局的造紙工藝不斷迭代。
不止對舊有的褚紙等技術進行了改進,以降低成本,增加產量和質量。
還開始研究各種不同材料的造紙差彆,並進行總結歸納。
趙煦更交給了沈括,研究以棉花為原料造紙的項目。
這就是為了將來的交子發行做準備了。
而汴京新報,自然可以最優先享受到相關技術成果。
除了紙張、油墨不同。
汴京新報還大了不少。
從最初折疊起來,也就四個手掌大小的豆腐塊小報,變成了如今有著八版的大紙。
趙煦打開來一看,頓時笑了起來:“這個童貫……還真是厲害!”
馮景聽著笑起來:“都是大家教的好。”
趙煦搖搖頭,道:“彆!”
“朕可沒這個本事!”
能在一份整個汴京人每天都會看的小報上,完全丟掉臉皮,放開矜持,毫無顧忌的表演今天支持,明天反對,後天理中客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個強大的人。
隻能說,童貫不愧是六賊之一。
有這份心理素質,就活該他升官發財!
就像今天的汴京新報的頭版頭條——浪子回頭金不換!
報道的就是駙馬都尉郭獻卿在太學教育下的成長故事。
在報道裡,童貫這廝,極儘肉麻之詞,將太學形容成了一個足以洗淨一切汙穢的聖地。
更將郭獻卿描述成了一個品行正直,隻是被人蒙蔽了的君子。
渾然忘了,就在當初郭獻卿的事情爆發的時候,汴京新報連開三天頭版頭條,狂噴不已的事情。
趙煦翻著小報,很快就在第八版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條簡短的報道——衙報:禦史台中,隱有刑訊拷打之聲。
趙煦看完,笑了起來。
這不就和他在現代看到的那些所謂的‘據匿名人士透露’、‘消息人士報道’一樣嗎?
這是**裸的放風!
但這可不像傅堯俞的手段啊。
傅堯俞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所以……
“禦史台如今誰在主持審理李雍一案?”趙煦問道。
“回稟大家,臣聽說,中司以令侍禦史安惇為首了,審理李雍案。”
趙煦的嘴角頓時翹起來。
“安惇?”
那可是紹聖時代,新黨大臣之中,對舊黨態度最堅決,同時也是下手最狠辣的人。
比親爹被舊黨整死的鄧徇武下手還狠辣。
舊黨大臣,隻要落到他手裡,就隻能自求多福。
所以,趙煦一直對他頗有期待。
甚至還讓人,假裝‘熱心市民’,給安惇送了幾件微不足道的功勞。
可傅堯俞怎會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