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隻見牆上懸掛的“戲神”憑空燃燒卷曲起來。
“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吳伶瞳孔發散,驚悸無比,好似受到極大的恐懼的小獸。
“難道有人在保護他?是誰?偽帝嗎?”
這名近日聲名鵲起的京城名角,恐懼地喘不過氣。
……
皇宮,養心殿。
在女帝與趙都安去天子樓後,宮中留守的宮女便開始為浴池蓄水。
聖人每次酒醉歸來,沐浴都是保留節目。
這次也不例外。
當徐貞觀沐浴完畢,換上乾爽的裡衣,返回臥房時,渾身疲憊有如化開了般。
沐浴後的女帝長發濕漉漉的垂在腰後,渾身肌膚白裡透紅,白日的緊繃被夜晚的鬆弛取代。
一雙白皙細嫩,纖巧精致的玉足踩在鋪滿地麵的名貴地毯上,徐貞觀坐在梳妝鏡前。
尋常女子的梳妝台總是琳琅滿目,堆滿各色胭脂水粉。
但女帝這裡卻隻有最簡單的篦子,銅鏡,眉刀。
但今日,桌上多了一隻色澤溫潤的瓷瓶。
“薔薇露……”
徐貞觀眉眼慵懶地捏起瓷瓶,旋開塞子,放在鼻端輕嗅,頓時一陣馥鬱芬芳的花香撲鼻。
大虞女帝愣了下,眸子亮了幾分。
身為帝王,宮中進貢香料無數。
但如這般淡雅怡人的露水狀物件,卻還是生平僅見。
“隻將尋常的薔薇,化為水露,竟便有這般味道麼?”
徐貞觀不懂這東西如何製成的,隻覺奇妙。
回想起趙都安所說,她小心地將“香水”倒在掌心少許,淋漓灑在身上。
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陛下。”
徐貞觀放下香水,輕聲道:“進。”
女官莫愁推門而入,抬眼見其神色如常,不由心中舒了口氣:
看來陛下也隻與那虛偽小人吃了頓飯,不曾真被其花言巧語誆騙,發生彆的。
“陛下喚奴婢前來,不知有何吩咐?”莫愁問道。
徐貞觀平靜道:
“袁公舉薦趙都安入詔衙,暫代梨花堂緝司,然詔衙水深,梨花堂更複雜難馴。
趙都安初來乍到,唯恐難以立足,你便替朕走一趟,給他撐撐場麵,朕派去的人,總不能第一天便丟了麵子。”
言語間透露出,似乎那詔衙梨花堂,是個什麼龍潭虎穴般。
趙都安?任詔衙緝司?!
莫愁怔住,眼睛微微撐大,被這個任命驚到了。
哪怕隻是“暫代”,那也是破格提拔。
是因為“倒裴”事件中,其作為馬前卒,執行袁公的計劃的功勞?
可哪怕有功,也功不至此,何況,詔衙緝司可不是什麼繡花枕頭都能擔任的。
為了保護趙都安,避免其站上風口浪尖,徐貞觀與袁立默契決定,掩蓋“倒裴”行動中,趙都安的真正功勞。
順水推舟,隻說是袁立的計劃,趙都安隻負責執行。
如此,“李黨”的炮火便會對準敵人主力,不會傾瀉在趙都安身上太多。
因此,哪怕是莫昭容,也並不了解內情,自然對這個任命難以理解。
但身為天子近侍,當女帝明確做出決定,她哪怕再多不解,也仍會堅定執行。
這也是她能坐穩“第一女官”位置的原因:
“奴婢遵旨。”
徐貞觀“恩”了聲,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退下吧。”
“是。”莫愁應聲,正要離開,鼻端不禁輕嗅,忽然道:
“陛下今日換了香料麼?這樣好聞。”
徐貞觀嘴角微微翹起,正要說話,忽而聽到外頭雷鳴電閃。
大虞女帝目光倏然遠眺,微微凝眉。
察覺天道擾動,正待以磅礴神念掃視時,卻發現天道痕跡消弭,且疑似透出熟悉感。
徐貞觀繡眉舒展,心想是老天師的氣息,那便無礙了。
隻是張天師已許久不曾顯聖,今夜莫非是有所感悟?竟勾動天象……
女帝心中隱隱焦慮,對早日踏入真正的“天下境”,愈發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