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那些簡單的、無法共情的負麵情緒……也不再是恐龍茹毛飲血的本能或者坐在山洞裡聆聽,史前的冰雹砸落在樹枝上的聲音……
更不是小醜俠那正義卻又狂亂、如同馬戲團一樣蹦蹦跳跳的歡樂記憶,亦或者貝恩蝠日複一日鍛煉自己肉體的健身記憶。
而是痛苦。
手被砍下來的時候,手肘神經那茫然的驚叫……隨著鮮血的噴湧轉變為哀嚎。
強健的雙腿、被注射了毒液的死亡天使用蠻力生生拉斷的感覺……
那飽滿的肌肉群和纖維一根一根的斷裂,關節頭從關節窩中被硬生生拔出來,帶著連接的筋健,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脊椎斷裂、被拉長,維生的管道被插入,每個午夜夢回都被四肢處的幻痛所驚醒,那是斷口殘存的神經在錯誤的報告他們連接不上四肢的存在,隻能向大腦發出迷茫的問詢。
這樣的痛楚,蝙蝠俠足足承受了30年。而30年這樣的痛楚,就在陳韜同步殘破之蝠的時候,全部被灌輸入他的腦海中。
陳韜的太陽穴勃勃直跳,而這一次,他無法將自己的腦袋轉化為汽車的矽基之軀來停止這種生理上的痙攣。
陳韜覺得自己就像是將魚尾變成雙腿的小美人魚,每走一步都會承受著巨大的痛楚——雖然這個比喻有些古怪,但無疑十分貼切。
他的大腦、肺和心臟依舊是人類,但餘下的……全都是暗灰黑色的納米機器人。
呼……
陳韜解除了變身,劇烈的痛楚像潮水一樣褪去,銀白色的粒子纏繞,驅散了他身上的灰黑,露出他的那具布滿傷疤,肌肉虯結的健美軀體。
陳韜的身影又在練習場中閃爍起來,銀白粒子彙聚,小醜俠的麵容將蝙蝠恐龍的一身綠色鱗片染成慘白色,下一刻,蝙蝠怪車的金屬構造又在他的臉上炸開,不停的重構成恐龍的軀體……
貝恩蝠的毒液罐頭在背後浮現,然後被金屬的身軀吞噬,保護在層層排氣管和橡膠輪胎後麵……下一刻,陳韜同步了殘破之蝠,這一切組建好的搭配猛然潰散開,化為黑色的納米機器人……
幾十分鐘後。
陳韜穿上便服,沿著台階離開練功室,走上了蝙蝠洞2層,慢慢回到蝙蝠電腦前的椅子上坐下。
“阿爾弗瑞德,大都會的克拉克·肯特你還在跟進嗎?”
陳韜接過阿爾弗瑞德遞來的飲料和三明治:“我們找到他了嗎?”
阿爾弗瑞德頓了一下。
“恐怕沒有,姥爺。”
他說道:“路易斯·萊恩升職了,她的手下出現了一個叫做吉米·奧爾森的攝影師,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在一天前被調派給了她。”
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我們追蹤了萊克斯盧瑟的行動軌跡,但克拉克·肯特依然沒有出現。”
“那波士頓的戴安娜·普林斯……算了。”
陳韜知道這樣軟弱的想法不應該出現,如果他之前交代的這些人出現,阿爾弗瑞德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他沒說,說明人沒有找到,他現在這樣主動問隻是不過是一種軟弱而已。
而蝙蝠俠是不該軟弱的。
陳韜拍了拍自己的臉,神情重新變得冷峻起來。
就算想要退休,那也應該是在眾多同僚的祝福下功成身退,安享晚年,而並非像條狗一樣狼狽出逃,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