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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華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但言語中有著隻屬於他的驕傲，“那是個要強的人。”
受傷時一個人離開嗎？姬嘉樹不知為何想起了另一個人，他默默地抬起頭看向麵前氣息有些微弱的少女，但即便全身真元都有乾枯的跡象，她的氣息依舊沒有紊亂，依舊保持著讓人歎為觀止的穩定，哪怕剛剛一時腳步不穩往後靠了一下，卻立刻就想站回去。
但下一刻，一雙手第一次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過也許並不是第一次，在初遇之時，也是這樣一雙手將她一把從地縫中撈出拉到了一副棺材板裡。
雖然是棺材，卻有著林間青霧般清新的氣息，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人粗布的衣物碰到她的後頸的肌膚，摩擦出聲。
嬴抱月微微一怔，從那個仿佛有著山林氣息的懷抱中抬起頭，再次仰頭看向頭頂微微抬起的青銅麵具。
因為兩人身高的差距，這樣被從背後按住肩膀的姿勢如果她猛地抬起頭是一定會撞到這人麵具的邊緣。
但兩次她抬頭，卻都沒有撞上。
看著在她抬頭的瞬間也微微抬頭揚起麵具邊緣正好錯過她頭頂的李稷，嬴抱月靜靜凝視著他看不到的麵容，微微笑了笑。
“剛剛真是非常感謝。”
隻不過……
嬴抱月的目光落到李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上。
他並沒有使很大的力，但她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掙脫，而更重要的是，她沒想到一直作為旁觀者出現的這個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怎麼了嗎？”嬴抱月仰頭看著他。
她沒有和他說她沒事，對方是接近天階的修行者，說也是白說。
她的額頭再一次沒有撞上麵具，讓她不想和他發生衝突，有的隻有不解。
而就在這時，那個男子終於開口。
“有件事，我不知有沒有和你說過，”察覺到懷中少女想要掙脫的意圖，李稷避開她的額頭低下頭來，漆黑的眸子靜靜凝視著她。
他根本就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好麼，嬴抱月失笑。
李稷聲音清淡，按住她肩膀的動作也察覺不出什麼感情，隻是靜靜看著她開口道。
“我這輩子，還從未說過一句謊言。”
這倒是難得的美德，尤其是在這個充滿謊言的世上，誰又能做到事無不可對人言呢？不過這人的話，肯定是不想說的東西乾脆就不說了吧……嬴抱月看著頭頂男人漆黑的眼睛心道。
隻不過，他冷不防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你現在說過了，不過李公子，你和我說這些是……”
“所以，”李稷漆黑的眼睛看著嬴抱月蒼白的麵龐淡淡開口，“所以能麻煩你至少活滿一年麼？”
嬴抱月微微一怔。
隨後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還能活多久？”
“一年。”
這是當初她和他相遇又各自離開時兩人的對話，當初李稷曾斷言她隻能活一年。
如果她在這一年內死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的確算是說了假話。
不過她如果活過了這一年，這人也算說謊了吧？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來告誡她這些？
是擔心她可能連這一年都撐不過去？
但這表達方式……
感受著身後宛如牆壁般堅硬的觸感，看著這人一本正經的眼睛，嬴抱月突然很想笑。
但最後沒有笑，一切都化為認真的目光。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她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靜靜道。